項羽自幼受到叔父項梁的教導,對於義氣二字亦有著獨特的理解,故而略顯詫異,“叔父直言無妨,羽兒洗耳恭聽。”
既然項伯以叔侄身份進諫,項羽只好以其侄之禮回應。
項伯道,“沛公籍吏民,封府庫,遣將守關備他盜之出入,日夜望將軍至,未曾有反。”
項伯之言很輕很柔,項羽臉色卻微變,如驚雷一樣在心田上炸裂。
此時的項羽心中對沛公並非定擊殺不可,此刻再次聽聞項伯之言,項羽的心思開始飄動,如同向臺階下走,他很想走。
完全沒有反映出項伯的異常,並不知曉項伯已經見過沛公,畢竟沛公距關無內諸侯之事已經不是秘密。
對於項伯之言沒有覺察出異樣,心中驚訝的卻是到底用何手段,竟然能讓季叔當說客。
驚訝的不是項伯的反常、是否已經偷偷見過劉季,項羽完全沒有懷疑過,相比劉季在事急之時依舊能保持警惕。
在張良告知項伯所言之事,劉季非常警惕的問一句,“子房安與項伯有故?”
項羽沒有追問他心中的疑惑即項伯為何為劉季做說客,而是靜靜的繼續聽項伯言。
項伯沒有表現出非常渴望在為劉季辯解,而是不急不緩的在道一件事情。
項伯繼續道,“沛公若不先破關中,羽兒豈敢直入乎?今人有大功而擊之,不義也,不如趁此善待之,既留義名,又顯博懷。”
擊殺劉季本在項羽內心就是猶豫的,項伯之言聽起來句句在理。
咔嚓…
范增在項羽內心為其鑄就的堡壘開始慢慢崩塌,擊殺潛在的敵人實在需要勇氣。
項羽開口道,“伯叔之言有理,旦日且看劉邦如何謝罪。”
說服成功,項伯第一次嚐到愉悅之感,欣喜若狂,只因不受重用的苦澀不斷加深…
旦日晨曦,風小許多,但雪依舊在下,只是沒那麼密集,雪花在鴻門上空緩緩飄落,欲將營寨徹底染成潔白之色。
有一人早早執戟站在白雪之中,任由那雪花飄落在身上,滿天的雪花並未能阻止他那雙眼眸的透射。
此人身材英偉,鷹眼虎鼻,一雙眉竟然透著一股凌厲的殺伐之氣,尤其那雙眸子如星月般閃耀。
在他的眼神中看到范增先是一臉驚訝,後是一臉怒氣,甚至氣的將酒食在地上,氣呼呼的拒絕進食。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執戟郎韓信,今日他早早站在大帳外默默注視著轅門外,因為他從小道訊息內得知今日會有人至軍營。
來者乃先入關者沛公,那個一直在傳言中,在耳聞裡存在的沛公劉季,第一個進入咸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