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所到之處,歌姬亭舞,五音戛然而止,侍女退卻,這雙瞳所蘊含的威懾令諸別將不自在起來,眼神不願與之接觸。
侍女於慌亂之中退卻屏後,余光中項羽發覺唯有黥布、薄將軍、呂臣、召平四人身旁獨案,未曾有侍女。
黥布見項羽進來,眼神變化,望向項羽好像在說早該闖帳,他黥布每日食飲即將要廢,再不出戰他要瘋掉。
其餘三人則同樣的表情,宋義見項羽闖帳不悅,但臉上依舊笑呵呵,“羽將軍未經稟告便已入帳,可有緊急之事?”
只聽項羽道,“吾聞秦軍圍趙王鉅鹿久矣,人困馬乏,若疾引兵渡河,楚擊其外,趙應其內,必破秦軍矣。”
這是項羽當著諸將面第一次請兵渡河,諸別將面上多有興奮之色,武將久坐渴望活動,然聽到宋義之言,發亮的眼睛再次變的暗淡,甚至有些失望。
宋義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搖頭道,“不然,秦不過蟣蝨耳,吾觀章邯軍亦如虻,夫搏牛之虻不可以破蟣蝨,今秦攻趙,戰勝則兵罷,吾乘其敝,若不勝,吾引兵西行,一鼓可舉秦矣,故不如觀秦趙先鬥。”
言至於此,宋義起身環視四周,諸將多有拍手稱好者,言卿子冠軍此決策甚妙。
宋義面帶微笑,走至項羽面前,“夫披堅執銳義不如公,坐而運策,公不如義。”
此言已畢,幕府內起響亮的笑聲,項羽沒有生氣,更無怒氣,轉身離開。
就在項羽即將走出幕府,便聽到宋義道,“左右。”
兩旁早閃出人來,“在。”
宋義用足力氣,厲聲道,“諸如猛如虎,非令覓食,很如羊,貪如狼,貪功冒進,總之不聽調遣者皆斬之。”
此言傳至項羽耳朵,項羽微微一愣便未作停留的離去。項羽走後,與宋義親近之人立刻表現出一副鄙視的樣子,“豎子豈能懂宋將軍之苦心,若早有宋將軍定陶何至大敗,何至於損兵折將。”
此時此刻幕府內居然一片責項梁之聲,項羽並未走遠且其聽力非凡,將其內喧譁之意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項羽回到自己軍帳內將大意告知諸軍吏,龍且勃然大怒,諸將皆怒,范增則默默琢磨事情。
范增道,“宋義絕不是與其他諸侯一樣坐山觀虎鬥,其與高凌君交往甚密,與齊定有密謀,羽兒可遣人秘密監視。”
很快宋義和齊國的交往不再是秘密,在冰涼的秋雨裡傳開,變的更涼,宋義居然派遣自己的兒子宋襄相齊,這個舉動不言而喻。
接下來的舉動更令諸將震驚,作為三軍主帥,卿子冠軍居然離開大營,親身去送兒子。
冰冷的秋雨依舊在下,宋義特地命人在打造兩輛車,一個是軺車,進齊時乘坐,一個是平時車駕,這次宋義和宋襄同乘一輛車。
車駕內的溫度如春,車外依舊是冰冷的秋雨,豆大的雨點依舊在噼裡啪啦的下個不停。
這倆車駕相當寬敞,裡面放著青銅炭爐,不僅溫暖如春更是一些酒食俱全,在裡面焉知外界在下著一場大雨。
這場大雨似乎沒有影響宋襄、宋義的出行,一支精挑細選的楚兵隨著這兩輛車駕駛出安陽地界,向東而去。
車駕兵馬一直送到無鹽,宋義這才非常不捨的望著其子車隊的遠去,默默擦拭眼淚。
從安陽至齊路途遙遠,宋義只是覺得他還從未讓其子去如此遙遠的地方,可是出使齊國太過重要,他人宋義不放心。
宋義心道,“項氏和田氏有矛盾,吾宋義可利用之,若效果絕佳可助吾安穩楚國。”
宋義送其子至無鹽,護子心切,宋襄還未走遠,宋義遣人將其叫回,欲飲酒高會做最後的送別。
於是宋襄又飲酒一日這才離去。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