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愧疚,是目前劉季心中的感想,恐懼因為項羽看他的眼神有所變化,不知何時一把劍會向他刺來。
身旁不乏武士保護,如靳強、奚涓等,可惜能勝得過項羽的武將似乎尚未出生。
愧疚,來自於秦人的眼神和那股無聲的吶喊,彷彿在怨劉季為何食言,說好的約法三章呢,說好的與諸侯共定約束之則,說好的關中王呢?
如今秦王被殺,咸陽宮燃起熊熊大火。
不過諸多怨念未能在劉季身上紮根,很快轉移到各路諸侯的合縱長項羽身上。
這把空前絕後的大火所攜帶的威勢迅速向咸陽城外蔓延,隨著一匹戰馬的飛奔向著遠在東方的彭城碾壓而去。
近三年的完善,彭城王宮已頗具規模,雖不及咸陽宮的千分之一,然頗具規模,在天下諸侯中恐屬彭城王宮,皆因楚冠諸侯軍,項羽名聲過大。
彭城的年味很濃,王宮內外,大街小巷皆有爆竹之聲。
雪還在下,爆竹還在響,正月的樹葉並未落完,泛黃的樹葉依舊掛在枝頭上。
北風掠過,古木先是抖落片片雪花,而後努力的剝落掉泛黃的樹葉,一支手從滿天的雪花和落葉中夾住一片落葉。
這是一隻白嫩的手卻略顯寬大,細長的手指並不光滑,手上的汗毛被雪花滋潤著,穿一身火紅之衣,肩披黃色斗篷。
面容英俊,已養成一股後天英貴之氣,正是楚懷王熊心。
忽然一個小宦者匆匆向熊心奔來,噗通一聲滑倒在地,引得熊心笑罵一聲,“慌甚?”
宦者道,“大王,前線捷報。”
捷報,本是令人開始之事,熊心聞之卻如何開心不起來,小聲呢喃,“捷報,又乃捷報。”
熊心臉上浮現那醉人的酒窩,只是這笑有些苦澀,熊心懷疑自己是否得病,為何期盼捷報來的少些。
捷報少又令人愁,多又令其不安,自從項羽殺宋義任上將軍,如今又任諸侯上將軍。
熊心更加的不安,宦者將項羽已入咸陽,焚燒咸陽宮的捷報告知後,他更加的不安。
功成的背後是毀滅,毀滅的背後藏著楚懷王,秦滅焚咸陽下一個或許就是熊心。
不知何時熊心的命運已和秦相連,秦滅,他亦無法兩全。
睿智和愚鈍本不能並存,可項羽並不喜歡睿智的熊心,此刻的熊心亦無法再裝愚鈍。
熊心亦不願再裝下去,項梁在時他在裝,在掩飾,項梁戰死後熊心立刻覺得春天來臨。
誰知寒冬並沒有過,春天尚未來臨,熊心立刻召集灰伯、陳嬰、呂青三人商議。
奪呂臣兵權,熊心任其父為令尹,任其為司徒,自認不薄,彌補奪兵權之缺。
呂青對兒子呂臣的處世建議,能進能退方為真英雄。
三人與熊心密談,熊心詢問項羽快馬還報之事當如何回。
問約,名為問約實則致命懷王熊心。
呂青則道,“如今項羽羽翼已豐,今非昔比,約可廢。”
灰伯第一個反對,“約若非,吾王之信何在?”
呂青無奈道,“項羽統領諸侯,勢大,入關之約名存實亡,何故觸怒項羽,求存方可謀。”
兩人爭執,熊心的目光看向陳嬰,這位德高望重的敦厚長者,眼神中期盼著能有奇蹟。
奇蹟不太可能,熊心已知,只是不願放棄。
陳嬰思慮良久才開口道,“人無信不立,王無信少威,約不可親廢,既名存實亡,又何須傳書廢之。”
熊心對如今的項羽亦是畏懼,“不然項羽怒,當如何?”
陳嬰道,“約自然不可多言,只需回兩字即可。”
“何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