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鋗對吳芮既有兄弟之情又有提攜之恩,那種雙眉舒展的情緒變化,不只是眉開眼笑,還有眉開心舒,心裡開始開啟,漸漸對劉季信任的表現。
此言還對另一個人帶來極大的震撼,此人便是張良。
番君吳芮的諸多相關資訊皆是張良蒐集而來,雖然未見其人,但其事蹟早已在番地區乃至百越傳開。
此人可謂文武雙全,武能平定番地區,文能治民,發展經濟。若能納其為盟友,對劉季百益而無害,故而張良將其訊息告知劉季後主張其對吳芮實行拉攏的態度。
即便此刻張良還未曾見過吳芮,但張良已經替劉季將手伸向遙遠的南方。
令張良感到驚喜的是劉季對此訊息的運用竟是如此爐火純青,暗暗讚歎如此自己是梅鋗亦能被其融化。
張良看著劉季還在滔滔不絕的與梅鋗話聊,由原來的陌生漸漸舉爵痛飲,宛如多年未見的好友。
當真不只是自來熟。
如此快速和素未蒙面之人達成一片,令他人信服,與劉季相比,張良自嘆不如。
武安侯終究不是人人能做,沛公亦不是人人敢當,當初蕭何、曹參皆推舉劉季做而非自己做,劉季絕非是運氣。
“願為武安侯先鋒,共破胡陽,劍指酈、析二縣,掃除北上障礙。”
梅說的慷慨激昂,將張良的思緒拉回。
篝火跳動,野味飄香,美酒醉人,酒至半酣,梅鋗激昂道,“胡陽城已為強弩之末,不如一鼓作氣,拔城之後在城內安歇。”
劉季道,“善!”
轉身對盧綰道,“傳吾令,命曹參、周勃全力配合梅將軍攻城。”
盧綰一臉喜色,“諾!”
盧綰看劉季的眼神中盡是敬佩,幾口酒,幾口肉便獲得一個強大同盟,甚至還願意為先鋒。
雖然梅鋗攜帶番君任務,攻略南陽掃除障礙乃理所應當,但能為己所用,借力打力,著實盧綰著迷的不行。
梅鋗感覺得到劉季的幫助,心中不覺升起一股感激之意,甚至鼻子有些發酸。
劉季有懷王之約,急著入關人之常情,此刻滯留南陽協助他梅鋗通南陽之路,頗為感動。
這份感動源自戚鰓的請戰,請求在大軍皆遠離丹水之際,他可秘密引兵至丹水,突襲武關,此事被劉季拒絕,表示要幫助梅鋗定南陽,再言攻武關。
這下梅鋗感動不已。
梅鋗道,“沛公助吾梅鋗,恐延緩入關之時,吾不知……”
劉季卻道,“梅將軍此言差矣,入關何時不可入?盟友互助之情方能行天下。”
話音未落,說的梅鋗有些激動,“沛公所言甚善,吾思慮謬矣,慚愧,慚愧。”
劉季的真摯情感讓張良有點恍惚,如果不是事先知曉劉季急於入關,此刻又定好策略,張良感覺自己亦會被感動。
劉季又親自斟滿酒預祝梅鋗破城。
月色朦朧,但胡陽城內外卻並不朦朧,因為已經被燃燒的火把和城上的風燈所照亮。
密密麻麻的火把照亮胡陽城的天空,亦照亮胡陽令那驚恐的神情。
“怎會有楚軍?”
“末將不知。”
“不知,不知…”
胡陽令氣的直轉圈,想打人,但臉色越來越白。
胡陽獄掾被殺後,守將成為胡陽令唯一的依靠。
“能否守住?”
胡陽守將反問道,“胡陽之軍與宛城之軍相比如何?”
胡陽令搖頭,“自然天差地別。”
胡陽守將繼續道,“胡陽戰將與南陽守相比如何?”
胡陽令的臉色由蒼白變成死灰色,“南陽守兵精將勇,無法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