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之後的深夜路並不好走,坑坑窪窪,泥濘難走,一位青年將軍催馬連續奔走,後面的馬步軍亦是艱難的跟隨,一身紅藍相間的戰服已經被泥土淹沒本來的顏色。
這位青年將軍滿臉疲勞之色,戰袍殘破不全,戰甲破損,頭盔已經不見蹤影,揮動著拳頭不斷的錘砸馬匹。
戰馬雙腿漸漸的無法抬起,它真的再難跑動,大口的喘著粗氣,青年將軍似乎亦是到胯下戰馬實在奔跑不動,便跳下戰馬,他回望走過之路,那裡一片漆黑,他縱身一躍爬到樹上,遙望遠方依舊是漆黑一片。
看樣子沒追來,這是青年將軍此刻的想法,他長長的出一口氣,擺脫追兵他總算可以蹲下來休息。
此青年將軍雖一身的甲冑卻難掩其一身的儒雅氣質,一雙虎目不怒自威,即便在這落魄之時,虎目之中依然有星輝閃爍。
“陳將軍,兄弟們將何往?”有一將詢問這位青年將領。
此人正是率數萬軍隊擊李良、涉間軍的陳餘,此刻他大敗而走,途中經過信都時,士兵們想回信都,斥候探知此刻王離正率十幾萬圍困信都,去必然全軍覆沒,於是果斷的引殘兵向北而走。
數萬軍隊,此刻陳餘打的只剩下近一萬趙軍,陳餘道,“原地結營,速拍斥候到前方查探,此乃何地?”
少頃便有斥候回報,“稟將軍,此乃恆山郡地界,前方是元氏縣。”
聽聞此言,陳餘一直懸著的心才放鬆下來,恆山地界乃趙地,雖然是叛賊李良所攻克之地,但終究屬於趙地。
被秦軍擊敗後,陳餘眼神中一度浮現迷茫的神色,如何才能重振趙軍威風,他一直不知如何是好,當士兵們詢問將奔向何地,他真的不知如何去答。
想起恆山,陳餘眼睛發亮,迷茫神色瞬間消失無蹤,陳餘道,“停止結營,稍作休息,立刻開進元氏縣。”
副將接到命令道,“諾!”
士兵們一路奔逃卻是很累,當得知可以休息,感覺疲憊溼冷計程車兵們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士兵們得知可以進城休息,更加開心!
近萬趙軍深夜突然出現在元氏城下,守城令嚇得魂不附體,睡意全無,此時元氏乃降趙秦令鎮守,得知趙將陳餘引軍前來,立刻開門迎接。
陳餘一進元氏縣,濃濃的睏意襲上陳餘大腦,他有些昏昏欲睡,大戰一天終於可以休息。
元氏縣令邀請陳餘下榻其府,陳餘本能的拒絕,此刻的他如驚弓之鳥,不願相信任何秦吏,畢竟這是秦令降趙,如今秦軍大破趙軍並圍困趙王,如此戰況這些秦吏會不會有心思,陳餘按不準,亦不敢存僥倖心理。
陳餘選擇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將士住在軍帳內。
雖進元氏城,但未住城內房屋,元氏縣令見陳餘不願住自己府邸,乃邀請其住進所置辦的另一處三進宅院,皆被陳餘拒絕。
軍帳內的陳餘正要下榻,忽聞帳外有人來報,陳餘便正襟危坐在榻邊,“進!”
陳餘見是裨將,甚為詫異,“深夜發現秦軍?”
裨將搖頭,滿臉憋的通紅,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縣令見將軍不住宅院,其亦住進軍帳。”
陳餘亦忍不住哈哈大笑,一直以來打敗仗的陰霾似乎消散不少,笑道,“有此等事?”
裨將道,“確實如此。”
陳餘道,“真是一個老狐狸。”
原來是陳餘堅持住軍帳,並留下三千士兵守護,元氏縣令遂不敢獨自居住府邸,竟然搬出來,支其帳篷與陳餘並列而眠。
這是陳餘作為大將軍以來攻城略地第一次遇見此事,當下便道,“公早些休息,明日吾等撬一撬這老狐狸的嘴。”
裨將會心笑道,“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