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緊張,韓信緊張,臺下的一人亦緊張,此人膚色白皙,容貌清麗,非較弱之美,倒有一股勁俠之美。
此人不是他人,正是韓信的結髮夫妻香姬,不僅緊張,臉頰還有晶瑩的淚珠在閃爍。
此時的香姬很想替韓信喊一句冤枉,但話在咽喉又喊不出。
不知冤在何處,亦知喊出便會功虧於潰,然此刻情況不太妙,因為並沒有韓信所預測的那樣,並沒有看到像樣的監斬官。
冷汗直流,真的直流。
細雨還在下,韓信眉頭開始緊皺,暗道,“莫非天亡吾韓信。”
驚喜總在不經意間,只見一人走來,生的身如玄松,眸如碧珠,方臉劍眉,不是夏侯嬰還能是誰。
看到夏侯嬰走來,韓信的眉頭才稍稍鬆開,韓信雖不認得夏侯嬰,但其服飾和氣質已經讓韓信注意到不凡。
“滕公,時辰已到,是否行刑。”
聽聞滕公到,那十三名人立刻魂飛天外,大喊饒命,冤枉,嘶啞的聲音在空中飄蕩。
後悔,此時的十三人後悔,並非後悔做壞事,乃後悔適才喊的太過有利,如今正主到來才發現適才喊錯人。
此刻站在監斬官位置的人已經騰出地方,由夏侯嬰安然落座。
如今欲再喊冤,喉嚨裡乾澀,竟喊不出聲音來。
夏侯嬰自始至終沒有朝法場看,或者僅僅瞥一眼,隨後揮手示意行刑,對於新制定的漢律而言,此時斬首以身試法者倒可以立威。
噗嗤,溫熱的液體在春雨中飄灑,首個被斬之人噴出的溫熱液體飄灑在鄰近之人臉上。
第二個人感覺已經完全僵硬,就連舌頭亦無法動彈,沒有絲毫欲喊冤的念頭,因為喊亦無用。
噗嗤聲不斷響起,連斬五六個之後,其餘的人才反應過來,不再喊冤,而喊饒命。
無論喊冤或是喊救命,夏侯嬰的眉毛都沒動一下,哪怕一下。
喊人在繼續,砍人亦在繼續,最後十三人皆已倒下,只剩下韓信一人。
看到這一幕,香姬再亦安耐不住,他不忍心看著韓信死去,必須要喊一聲。
春雨中突然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並非銀鈴般的女聲,那是一道底氣充足的聲音,“漢王不欲取天下乎?何為斬壯士!”
夏侯嬰已起身,還剩最後一個,瞬間人頭落地的事,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忙,故而急著走。
“且慢!”
聞聽此言,夏侯嬰駐足,回頭,非常奇其言,好奇的慢慢走過去。
細看其貌竟然不俗,不僅身材英偉,鷹眼虎鼻,眼神如鷹一樣銳利,而且那一對眉竟然透著一股凌厲的殺伐之氣,若隱若現。
非煞氣,與樊噲自有的一股威嚴不同,此股殺伐之氣令久經戰場的夏侯嬰亦覺得微微心驚。
非常人,自然非常待之,夏侯嬰道,“壯士容貌不俗,真乃一國士,定有陰晴,隨吾來。”
釋而不斬,眾人已驚,接下來更令人吃驚,夏侯嬰竟然請其與之同乘車駕離開。
車內,夏侯嬰驚奇道,“壯士何名?”
“韓信。”
“軍中倒還有一位韓信,只是他喜歡稱自己為姬信。”
韓信聽聞軍中還有一位韓國人,名信者,倒微微一愣。
韓信正欲開口,忽然間夏侯嬰的神情不太對,似乎看自己的眼神多一分親切,可那親切中有帶些警惕和質疑。
夏侯嬰道,“可為鴻門宴上執戟郎。”
韓信哈哈大笑,“不曾想,在此可遇見故人。”
當初的那一瞥,如今卻換得同乘一車,夏侯嬰感覺緣分很奇妙。
緣分很奇妙,但韓信的手心還是滲出汗來,惜命之人居然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