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就天天病得起不來床的道理?還在這個敏感的時間點上。
曹丕難得調皮,對著儀嘉不懷好意地眨了眨眼睛:“英雄所見略同,知我者,小妹阿嘉也。那咱們準備準備,明天就過去拆穿他。”
儀嘉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曹丕還只是一個不滿十五歲得孩子啊,卻因著古人當家年紀早和把自己當成了“大兄”的緣故,生生把自己逼成了這幅老成樣子。如果可以,她希望他永遠都是這幅眉眼彎彎的年少溫潤樣子,而非三國後期那個生殺予奪的冷血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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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防看著司馬懿這幅“雖九死其猶未毀”的倔強樣子,感覺一向老當益壯的自己也有一口氣提不上來的悲催感覺。
“為父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那董賊是謀刺於曹公不成,獲有帶兵入廷、假傳聖旨、蠱惑眾心等諸多謀逆大罪才落得如此下場。那董貴人的孩子是她自己摔倒後保不住的,跟曹公其人半點關係也無,曹公並沒有剝奪董貴人封誥,還允許其按著皇后禮儀下葬了,已經算是厚道了,你還待要怎樣?”
司馬懿不耐煩“呼啦啦——〃地翻著書頁,對司馬防這些牽強附會的官方解釋很明顯不想搭理:“阿父跟曹公一向交好兒子知道,可也不至如此顛倒黑白是非亂說一氣。兒子有眼睛,自己會看,兒子不信曹公對聖上那些頤指氣使只是裝裝樣子,若非心底不敬漢室,又怎會有那等囂張樣子!他不過是作為將帥代帝出征,打出什麼親征旗號,可不就是生了僭越之心?阿父讀了這麼多年聖人之語,可別聖賢教誨都給丟在腦後了!”
司馬防說不過兒子,也懶得跟這種糊塗人多說,剛出門去就接到門房帖子,說明天曹公府上二郎和安陽縣君要一道兒過來“探病”。司馬防露出了招牌式的狐狸笑容,心中暗爽,教你這般油鹽不進的頑固樣子,人家找上門了吧?該!
打掃一新的司馬府迎著朝陽,武平侯府的馬車穩當地停在了匾牌下的大門前面。
司馬懿為了裝病躺在床上一幅高位截癱的半死不活樣子,讓不明情狀的外人看來有種這府上不出三月就要辦喪事的即視感。
在司馬防身邊人地領路下,曹丕和儀嘉很快便抵達了司馬懿的院子。
一個書童猶猶豫豫地將院門開啟:“我們二郎病得委實不算輕,請了多少郎中吃了多少藥方都沒半點效果,眼下也是隻能這般耗著,拖一日有一日的罷了。兩位貴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亦是曹公的心頭好,若是真的給沾染了什麼……那可怎麼是好?咱們公子幾條命說起來可也是不夠賠的。”
儀嘉瞭然地搖頭,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同理也永遠治不好一個裝病的人。
曹丕強勢開口:“那仁兄你鎮日侍奉,可是有覺出什麼不妥?”
那書童有些後知後覺地拍拍腦袋:“小的不敢。這個……小的一直身體康健,壯如牛的那般康健。兩位貴人比不得小的皮糙肉厚,萬萬去不得……這個,公子您別這麼推開小的就進去了啊!你這……〃
儀嘉捂著嘴笑得像只小狐狸,他將來好歹是魏朝的開國皇帝啊,跟他鬥你當然還欠點火候。曹丕很適時地出手拉了妹妹一把,兩人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留下那書童原地尷尬。
司馬懿也知道困不住那二人,只得束了頭髮那本書斜斜倚了床頭,見得有人進來再裝著劇烈咳嗽幾聲,做一個有職業操守的演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