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手指一用勁,身子彈高五尺,跟著在空中連打幾個筋斗,翻開避過。
梅任放長嘯一聲,人如脫弦之箭,向李鷹射出,劍光直指李鷹背後,李鷹驀覺背後生風,電光石火之間,不及細想,猛地一個千斤墜,筆直向地上栽下。
他飛下,梅任放跟著一折腰,長劍改刺為劈,離李鷹頭頂不過五寸,千鈞一髮之際,李鷹煙桿一揚,把劍格開,煙鍋敲在長劍上,飛起一團火星。
梅任放身子凌空無處著力廣李鷹這一敲,一股大力把他撞開五尺,未及換招,李鷹菸嘴如毒蛇吐信斜點他“璇璣穴”。
梅任放一沉身,身子自動向菸嘴迎去。
李鷹一慌,生怕把他刺出個洞來,手腕一收,重新翻出,卻是划向梅任放右手持劍的脈門。
梅任放沉肘翻腕,劍鍔敲在菸嘴上:“當”一聲,隨即借刀翻飛。
這期間,兩人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由敗反勝,又由勝反敗,幾經反覆,每一招無不兇險無比。
梅任放一上來便用話把李鷹套住,自然大佔便宜,梅任放自忖勝券在握。
梅任放自空中翻落,李鷹在他七尺之前停止。
兩人如石般挺立。
李鷹徐徐裝了一袋煙。
梅任放蓄勢以待,這次李鷹改用火摺子點菸,梅任放不待他點燃火摺子,人與劍化作一道飛虹,直向李鷹飛去。
李鷹把菸嘴銜在口,一偏身閃開三步,梅任放劍一偏,又向他刺出七劍,李鷹如皮球般向後彈起。
梅任放七劍落空之後,立即又是十三劍,李鷹不退,上身向後一曲,右腳飛踢梅任放腰際,招至半途,倏地改踢梅任放手腕。
梅任放手臂向後一縮,未及變招,李鷹的腰像裝了彈簧般挺起,左手火摺子往他臉上一揚,梅任放下意識地後掠。
就在此時,李鷹已火摺子燃著,跟著又點燃了菸絲。
梅任放怪叫一聲,重新飛撲上來。
李鷹一揚手,火摺子當作暗器,飛射梅任放門面。
梅任放腳稍住,一劍把它格開,走勢更速。
劍刺面門,李鷹一彎腰,煙桿戮向他的氣海穴,梅任放不肯放過此一良機,左手向煙鍋抓去了,右手劍一翻,向他後腰削去。
一劍斷腰,梅任放滿懷信心,驀地左手掌心一陣劇痛攻心,跟著便傳來“嘶嘶”的烤肉聲,梅任放像頭受傷的豹子一般,猛地向後退,一看掌心肉已被煙鍋灼焦一小片。
他一退,李鷹立進,如影隨形,梅任放挺劍再次飛去。
李鷹霍地把口一張,噴出一道濃濃的白煙,白煙直向他面門飛去,梅任放不由地後退一步。白煙越吐越多,沒人能想像得到,李鷹能把煙儲在胸腹,然後又以內力源源迫出,好似白龍吐水源源不絕。
辛辣的煙把梅任放整個人罩籠起來了。
梅任放心頭大震,長劍飛舞,佈下一道劍網,以防李鷹偷襲,濃煙使他眼水直淌,五尺之外難以視物。
李鷹一動,他憑著敏銳的聽覺察覺,立即面對著他,長劍尖身前灑下重重劍幕,端得是潑水難收。
濃煙揮之不散,梅任放心頭一沉,猛吸了一口氣,一股濃烈得嗆人的辛辣之味直衝人鼻孔中去。
梅任放倏地覺得鼻頭一酥,連打了幾個噴嚏,那剎那他的聽覺陡地失靈,緊接著只覺後腰麻穴一酸,已被李鷹制住。
北風漸漸把濃煙吹散。
李鷹就站在他面前三尺,臉色如鉛一般沉重,雙目炯炯注視著他。“你輸了,李某亦沒有違了諾言。”
剎那間,梅任放好像一下子全失去知覺般,身子固然麻木,心亦麻木,只覺得一股從未曾有過的疲倦襲上心頭,疲倦得使他恨不得倒下地去,從此與一切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