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接著,一聲哀怨的嘆息,腳步聲輕輕移遠了。
秦玉料想她不會就此離開自己.只管閉目假睡,不一會,果然聽見那女郎又輕移蓮步,輕腳輕手回到身邊,接著一聲輕輕草響,大約她是跪在自己身側了,再跟著,就是一條氈子搭蓋在自己身上,那兩隻軟若無骨的手,還在四周按掖,替自己壓得緊緊密密的。
此時的秦玉,心中陡然生出一絲感激之情來,他憶起以前在竹林中,自己也曾如此照顧過柳媚,也是一樣在身下墊了葉子,上面蓋上氈毯,如今,想不到自己也有受人照顧的一天,這女郎給自己伏蓋氈子,自己假裝入睡,當初自己替柳媚伏蓋氈子的時候,柳媚又何嘗不是假作入睡,欺騙自己呢,想到此處,他不禁對這位少女生出一種濃烈的感激和同情來,這少女也是那麼美,那麼年輕,但她的心靈,卻比柳媚真摯善良得太多了,雖然她對自己說話時的語氣,是那等冷峻和淡漠。
他忍不住想偷偷睜開眼來看看她究竟是誰?但是,他又不願粉碎了自己幻境中的完美,他閉著眼,只當身邊的人兒是柳媚,那自是多麼美滿的事啊,所以,他遲遲不願突然睜開眼來,只要一睜眼,他就可以看出她是不是柳媚了,如果是,固然好,如果不是,豈不令自己跌入絕望的深淵中?
略略一陣猶豫,那女郎已起身離去,腳步聲未去多遠,嘎然而止,大約又是去靠在那株樹幹上了吧!秦玉暗中鬆了一口氣,不知不覺竟真的入了夢鄉。
他好像看見柳媚斜依在一根巨竹上,一晃一晃,睨視著自己微笑,又好往自己是剛從城裡趕回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遽然見了柳媚,一顆心才放了下來,喘著氣說:“媚兒,我還以為你偷偷走了咧,害我好一陣趕。”
卻見柳媚晃著頭笑道:“我為什麼要走,我是跟定你了,你不是說過,我是你的俘虜嗎?”
他苦笑說:“你真能記得住,那是多久的話啦,連我都早忘了。”
誰知柳媚突然把臉一板,怒道:“你能忘了,我卻忘不了,你把我從清風店劫持到這裡,你當我會喜歡你麼?告訴你,這一輩子你是別想了。”
他聽了大吃一驚,忙叫:“媚兒,你是怎麼啦?你怎麼還是這樣說?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心?”
柳媚大怒,陡的從身邊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冷笑道:“你也不知道我的呀,瞧,我拿出來給你看看。”
說著,果然一刀剖開肚子,伸手從裡面掏出血淋淋一副心肝五臟來,遞到他的面前,說:
“喏,給你,你不是和你師父一樣,要吃人心人肝嗎?那你就拿去吃了吧!”
他嚇得了不得,叫道:“媚兒,快別這樣,快些裝回去吧!”
果然她就將那些血淋淋的心肝五臟又向她肚子裡直塞,但怎樣也塞不進,塞進這一頭,那一頭又露了出來,突然,柳媚面色變得全是青色,大聲叫道:“啊呀,不得了啦,我沒有心啦,我沒有心啦……”叫著,向後便倒。
他連忙俯身下去一把抱住她,喚道:“別急,我把我的心給你,我把我的心給你……”
柳媚還要用力掙扎,不肯依允,但他用力抱住她,口裡只叫:“我把我的心給你……”
忽然,他從噩夢裡驚醒了過來,睜眼一看,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竟把那女郎緊緊抱在懷裡,口裡還在叫:“我把我的心給你……”
他吃了一驚,連忙鬆手,那女郎羞得粉面飛紅,一溜煙穿進林中去了。
秦玉定了定神,想想夢中情景,更加悵然若失,痴痴望著樹上繫著的白馬,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惆悵。
方才夢中抱著了那位女郎,醒來時雖然驚鴻一瞥,但他已經看出那的確不是柳媚,那麼,她又是誰呢?為什麼那等不屑與自己談談?是看不起自己?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