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紅色,魚眼透過雲層向我們直射下來,紅色更甚,比罌粟還暗。我多想跑上去搖醒他,告訴他扔掉那個魚缸,讓掉那條魚,扔掉那雙眼珠,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是他的造物主,我要求藤蔓從四面八方纏過來抓住我不受控制的雙腿,最好再編織出一個翠綠色的觀景臺,我的職責早伴隨著我在烏龜背上的睡眠起就終結了。這樣,即使不用四隻眼睛也能看見魚的眼睛在細沙的摩擦下升起一陣乾燥的濃霧,這味道是那樣熟悉,熟悉地讓人期待接下去會發生的事。紅色,更濃的紅色,魚缸開始沸騰,濃霧是一隻不安的不斷攪動著的大手,只用等到時針再劃出一個半圓了。孫文強對此卻毫無察覺,他或許是熟視無睹,但是他卻忽略不了正在奮力上爬的太陽,這是導火索的最後一環了。於是時間彷彿在突然間陷入冰窖,世間不斷改變著的只有那抹紅色,魚眼珠操縱著的紅色,現在我已經不是造物主了,它們才是。它們阻止雨水的腳步,只為醞釀又一次超新星爆發。孫文強的咽喉深處抽出一根巨大的尖筍,它捅破天際導致了一場犀利的暴雨。“你不會死的,”我走上前對他說,“噩夢結束了,清醒過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禮物
在忙完了最近的工作後,唐小糖利用一個週末如約去醫院探望母親。與世上的大多數母女不同,維繫在她們二人間的不是親情,而是唐小糖對李硯硯深深的欽佩,她時常感到,她的母親事實上是一個朋克,一個搖滾鬥士,我們暫且可以用“腦殘粉”這個詞來形容這種感情。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唐小糖沉浸在偶像即將離她而去的哀傷事實中,猛然間想起她今晚還和唐小塘約定了一道去體驗後者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於是她加快腳步,趕回家後她抬頭看鐘,還差5分鐘就到約定的時間了,她索性從抽屜中翻出幾粒安眠藥,就著早晨喝剩下的牛奶吞下。
等她氣喘吁吁地跑到大廳時唐小塘已經在等她了。他坐在噴泉邊,兩隻手揣在外套袋子中,看見唐小糖跑來時起立揮揮手,隨後彎下腰拍了拍壓皺的衣角。
“對不起,我剛從醫院趕回家,所以遲到了。”
“不用道歉,我也剛到。”唐小塘搖搖頭,伸出手替唐小糖整理散開的頭髮:“在117樓。”
唐小糖點點頭,任由唐小塘拉過她的手,跟著他進了電梯。
“這次的場景其實有點像一個AVG遊戲,但和遊戲不同的是,你看見的將不是影象,而是文字……”
“所以這是一個由純文字組成的AVG遊戲?我們在閱讀中試圖尋找蛛絲馬跡,然後在做出判斷?”唐小糖問。
“不全是這樣,”唐小塘邪魅一笑,“我所做的一切比你猜想的還要有內涵。在這個AVG夢境中,我運用了互文的手法。你知道,文學家們總認為文學的創新並不是顛覆式的,文學在鏡子中又看見了自身,由此陷入了憂傷的自省中。”
“是的,”唐小糖點點頭,“每一個作品都帶有作者獨特的閱讀印記。更有甚者在其他人的作品中尋找支離破碎的語言,把它們拼湊成自己的;也有人模仿其他作家的語言進行寫作;還有人對過往的作品進行戲仿等等。”
“在這個夢境AVG中,我穿插了許多圖片。”
“圖片?”
“嗯。可以是對文字進行解釋的,也可能知道我們下一步的行動。當然,還有許多是無意義的,我也不知道它們為什麼會出現。”
電梯門開了,唐小塘領著唐小糖拐進右邊的走廊,走廊上掛著五顏六色的鳥籠,鳥籠裡鑲著油畫。現在是入睡的高峰時段,走廊兩邊的房間內都擠滿了人,偶爾可以看見褐色的補丁幽靈在維持秩序,他們的補丁幾乎消融在了過道昏暗的燈光中。
“對不起,讓我們過一下。”唐小塘拽著唐小糖穿過密集的人群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