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威沒有立刻就走,作為一個當過正式警察的人,作為一個看過上千集柯南,金田一,還有無數刑偵破案劇的達人,怎麼可能不會佈置現場。
經常佈置犯罪現場的朋友們應該知道,現場最重要的就是符合邏輯。
所以楚威回到了房間裡面,先是把完全掀開的薄被弄回去,只是掀開上半截的一角,然後把屋裡桌上的茶壺裡的水都弄灑在桌上,最後拿走了地上的男士便鞋,出去在小院地上覆蓋掉自己的腳印,後跟摺疊穿在了安平王爺的腳上。
最後觀察一遍,確認處理掉自己的所有痕跡之後,飄然而去,這要是在後世各種科學儀器豐富的時代可能不行,但在這個時代,這個時間和地點,絕對是無敵了。
如何才能讓一個王爺大半夜合情合理的出門呢?
一個王爺,先是吃飯飲酒,然後是劇烈運動,半夜十分,起夜口乾想要喝茶,但不小心碰翻了茶壺,又沒人服侍,出門找人送水是不是合情合理,但壞事做盡,天打雷劈也是老天爺要收他,誰也擋不了吧?
第二天的炎陽城是被一聲尖叫聲叫醒的,這短短的一聲尖叫裡蘊含了太多的意義,有些驚訝,有些恐懼,有些莫名其妙,有些“終於死了”的釋懷,不能用語言簡單的描述。
但整個城市熱鬧起來是肯定的,馬上就有人去通知了半夜沒睡,還在發愁的太守許志,一句“安平王死了”,愣是把這個都愁出了白髮和黑眼圈的大人給整懵了“啥?”。
然後叫上了郡丞謝雲,外來縣令李洵,然後順利的帶上了跟屁蟲楚威,最後更是帶上了衙門的捕快,師爺,仵作,還有外面拉來的大夫,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衝向臨時的王爺駐地,表達出了充分的關心和重視,但這個幾人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就不好說了。
先是怕這是個真訊息,王爺真的死這裡了?這可怎麼往上交代哦;然後又擔心這是個假訊息,王爺不會沒死吧?
然後眾人都圍在走廊裡,不敢太靠近小院裡的王爺屍身,現在可以確定是死了,都已經綁綁硬了,泡的發白了。
就見捕快們是房間、小院兩頭跑,這五十好幾的老仵作就在屍體旁邊眉頭緊皺揪鬍子,本來就沒有幾根鬍鬚了,現在更加危險了,不知道還能不能保住,大家都沒說話,在等仵作的結論,但看來夠嗆。
許志太守是個不錯的人,楚威看見他在侍衛手裡把兩個小婢女帶走了,說是重要證人要收監,避免了王爺侍衛們的報復性審問。
老仵作在眾人的目光中,頭上的汗水是越來越多,這個…這個…那個…了半天愣是一句整話沒有說出來,然後乾脆擺爛,在工具箱的底部掏出一卷黃的發黑的書卷看了起來,不說話了。
把眾人弄的也是莫名其妙,王爺的一個個侍衛沒有聽到結果,更加坐立不安,看誰都像是殺人兇手,一個個像是沒了頭的小強,再也沒有昨天鞭打守糧兵的囂張跋扈。
楚威是默不作聲裝小透明,但是李洵湊近看過屍體之後,回來就站在了楚威的旁邊,用肩膀偷偷撞了一下楚威。
楚威目不斜視,好像前面有個沒穿衣服的美女一樣,但輕輕回撞了一下李洵。
李洵本來只是懷疑,他是個絕對理智的人,從來不相信有如此巧合之事,在這個要命的時候,麻煩製造者突然死了,不管表象是如何變換,實質就是符合了現在大眾最廣泛的利益,現在他能確定是“潘德”乾的了。
這種人怎麼說呢,有本事,能看透事情的本質和根本矛盾所在,行動能力應變能力超強,對皇權沒有半分敬仰和畏懼,要是身逢亂世,有人輔佐,去爭奪天下都可以試試吧,那現在算是亂世嗎?
如果楚威知道李洵對他的評價這麼高,不知道會不會嚇一跳,高呼不敢,自己的成分沒有這麼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