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水的清晨格外壯麗,浩淼的水波在微紅的天幕下金波粼粼,一輪紅日自水天連線處湧來出來,似乎還掛著水氣。
旭日的東昇不僅喚醒濟水旁的花草,更是引起了望臺上秦兵的警惕,遠遠望去有一支人馬自紅潤霧氣的籠罩中顯現,黃色的旌旗隨風翻滾,旌旗在紅日的映照下更加閃耀,並開始向兩側散去。
這支軍隊亦有數十萬人馬,可謂遮天蔽日,瞭望臺上的秦兵立刻吹起號角,擺動黑色的旗幟。
號角響起將秦兵從清晨的朦朧中喚醒,喚醒的不只是緊張,亦有郡守的心思。
東郡郡守本部人馬有裨將諫曰:“那郡監為上將軍接風洗塵,只見上將軍不見郡守,此乃有二心,恐有取代之心。”
東郡郡守曾歡喜又憤懣,陛下任命他為東郡郡守,掌管大大小小二十幾個縣,在戰國年代算是一方小諸侯,甚是開心,可憤懣的是這郡監其實根本不與他一條心,或許是郡監的職責所在,本就有監察之意,唯有郡尉與其關係不錯。
郡監對他的無視,郡守能忍,但部下難以忍受。
郡守道,“大敵當前,勿其分歧,待擊破楚賊,吾自有辦法。”
東郡郡監聽命章邯,夜守定陶,不許離城,有枯瘦老者諫曰:“上將軍命郡守為先鋒,帶其立功,恐更加不利公奪得東郡掌控權。”
東郡郡監無奈道,“軍令如山,又能如何?”
東郡郡監亦看郡守很不習慣,但又能如何,畢竟人家名義上是上級。
枯瘦老者道,“可借楚賊之手除之!”
東郡郡監道,“願聞其詳。”
枯瘦老者嘿嘿一笑,“郡守老賊狡猾,雖為先鋒斷不會親自出戰,公可用激將法令其出戰賊兵。”
東郡郡監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轉。
章邯離開中軍總帳,引司馬欣、司馬枿、東郡郡守、郡監前往瞭望臺察看,只見濟水對岸楚軍以水而列,成羽翼形成,旌旗迎風招展,像是金色的浪濤一樣翻滾,士氣高昂且井然有序,再看陣法大有奇門遁甲之奧妙。
章邯開口道,“不愧是名將之後,諸公可有高見?”
章邯是自信的,唯恐諸將有異心,先前一直勢如破竹直至連敗於項梁,此刻諸將心有不齊。
話音未落,諸將皆無開口機會,包括那郡守,因為郡監已然開口,“楚軍遠道而來,師未疲,反而更加高漲,恐尋常將領不能與其爭鋒,吾願為先鋒,渡濟水而戰!”
郡守的眼睛不自覺的看向郡監,眼睛裡透著絲絲怒氣,他不明白這郡監嘴如何練的,怎麼那麼快,真該封嘴。
郡守語氣中透著不悅,看向郡監道,“汝有多少勝算?萬不可丟了大秦軍威”
郡監望著前方,“無勝算。”
郡守道,“豈不是讓大秦將士送死?”
郡監道,“為報陛下,肝腦塗地又如何?”
郡守當仁不讓,“還是吾去吧,作為東郡郡守,此乃吾之責。”
郡監見郡守似乎在慢慢走入自己的套,竊喜,瞥見郡守那眉頭面板微褶的一剎那。
郡守內心的確不想攔這個可能要命的活。
大秦按軍功封爵,根據爵位可以獲得相應的東西,諸如土地、女人以及權力,東郡郡守內心清楚,他不像李由有個做丞相的爹,朝中沒有過命的交情,唯有軍功。
他這郡守得來不易,此刻爵位和郡監相差不大,豈能容其超過自己,故硬著頭皮請戰。
無人願意送命,戰乃非戰不可,為爵位,為家室,高處不勝寒,只可進不可退。
聞言,一直未曾言語的章邯卻道,“只探虛實,不可戀戰。”
死,可怕,更可怕的是不用死亦可獲得!
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