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雲霧繚繞,懸崖峭壁,險之又險,若非鬼斧神工,堪能有此天道。
歲月匆匆已至四月,四月的綠,翠,四月的天,藍,四月的水,青,四月的花,紅,黃,姿,白。
人間四月天,美不勝收,隱藏在雲霧中堪稱仙境。
仙景亦險境,張良心生一計,對劉邦道,“臣有一計,願獻大王。”
喜,驚,不足以形容此刻劉邦的心情,劉邦料到途中士卒必有亡歸者,因為他亦思鄉,料到此去會有諸般險阻等著,唯獨不曾料到臨別之際居然仍有一計獻出。
隨意一瞥,任意一望,便有一計,劉邦驚歎張良真乃天人也,因為他注意到張良適才的眼神。
劉邦喜道,“子房,請講。”
張良道,“大王何不燒絕前方所過棧道,示天下無還心,以固項王意,安其心而韜光養晦。”
劉邦以為極妙,“善。”
張良稍稍靠近,又輕聲道,“亦可杜絕士卒還心,儲存僅存實力。”
一舉兩得,劉邦無語累贊,便再贈張良金珠,張良因行途不便恐遭盜竊,僅受幾珠離去。
望著張良與數百名韓兵離去,劉邦眼睛有些溼潤,能讓劉邦感到的人不多,張良便是其中之一。
再次一別,不知何時能見,劉邦心裡沒底,此次入漢能否再出來,劉邦沒有十足的信心。
一個人的信念如果被擊毀,那麼此人便很容易垮掉,范增便很懂得此中道理,故不斷消磨劉邦的意志。
遷入巴蜀,削減兵馬,拆分謀士,甚至分化呂澤,一步步在瓦解劉邦的意志。
范增尋思,若讓劉邦老死巴蜀,僅僅三秦王不足以距塞,故從內部瓦解,首先韓王成依舊保留其王爵。
封張良為韓國司徒,同樣遣去歸國,然卻不遣韓王成歸國。
既讓張良心有牽掛,又不給其崛起的機會。
謀臣分散,內部又差點瓦解,劉邦起初在尋思范增如何如此待自己,如今他已覺醒,既爭天下,那麼與項羽二人只能一人獨活。
或許劉邦時常嘆息,或許劉邦信心不足,故而士卒和諸將逃走歸鄉。
張良的身影漸漸被山林淹沒,劉邦有些悵然若失,許久他回過身看向遠處的雲霧。
邁開腳步,踏入那險之又險的棧道,數萬士卒變成一條游龍,向雲霧深處游去。
不知何時遠處雲霧深處有一點點紅,那是火光。
火光不斷向來時路蔓延而來,伴隨著噼裡啪啦的聲音,滾木墜入山崖的迴響久久不絕。
一條火龍覺醒而出,攀巖在峭壁之上,何其壯哉。
這火龍猶如騰雲駕霧一般,立刻向天下傳出一條訊息,極其速度,不脛而走。
棧道被燒燬的訊息首先傳至三秦大地,傳至廢丘。
廢丘王城初建,經過近月的修繕,都城漸成,或許秦人對三秦降將的憎恨,怨恨那被坑殺的秦卒,整個廢丘隱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怨意,彷彿在竊竊私語。
二十萬秦卒有數萬關中男兒埋骨他鄉,若是戰死關中秦人甚至引以為傲,他們乃為大秦而戰,可偏偏不是。
一身黑衣黑甲的大將站在都城上遙望遠方,他遙看的方向竟非新安城南,而是西南方向。
非看落日,因為落日已經下山,遠方的天空被黑夜吞沒,此將生的英姿偉岸,鷹目方口,虎背熊腰,那雙眸子深邃,但少了一份清澈,眉宇間英氣少許多,多幾分愁絲。
此將正是曾威名赫赫的秦將章邯,如今已是雍王。
何曾想過曾經不可一世的秦帝國在秦二世的手中灰飛煙滅,曾經不過一小小文吏少府,竟然亦有稱王的機緣。
章邯愛大秦,曾以大秦一統天下而驕傲,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