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營鼾聲如雷的今夜,整個項營中卻出奇的靜,靜的能聽到嘆息聲,這嘆息聲來自中軍大帳內。
大帳前廷有兩人默默無言,時不時傳出嘆息聲,一個是項羽,另一個則是項羽的兒時玩伴兼大司馬龍且。
龍且寬慰道,“未曾想武信君會……”
言至此他見帳內無他人便接著道,“羽弟,楚軍戰敗則楚王必定會有動作,可有打算?”
項羽道,“楚王為固王權,即欲奪吾兵權,殊不知楚軍上下皆為項家軍,彼若敢動,吾定殺之。”
龍且搖頭道,“不可,項軍名為楚軍,殺楚王恐生變,貽人口實。”
項羽欲再言,忽有一人影闖入,項羽大驚,驚的是居然未經稟報便闖入,本能的欲拔劍見是項伯,這才放鬆下來,已經出鞘的劍緩緩收去。
項羽道,“叔父,何事?”
項伯神色有些慌張,小聲道,“吾見懷王悄悄入呂臣軍營。”
項羽和龍且皆震驚,“什麼?”
項羽軍彭城西,與項羽遙相呼應的便是城東的呂臣軍,雖說當初項梁命劉季、項羽為帥攻城略地,名為呂臣乃項羽部下,實則各自引本部人馬,不過聽其調遣而已。
項梁已死,呂臣軍與項羽軍反而成平起平坐的兄弟軍,這與劉季軍一樣,楚軍分成三支。
彭城東,呂臣軍營成方形排列,方形正中乃主將大帳,大帳內呂臣無眠,正在埋頭閱兵書,忽然他覺察到一人影走進大帳,周圍的護衛竟沒有通報。
呂臣卻也不急,緩緩抬頭,驚訝的發現乃其父呂青赫然立在其眼前,默默看著他,原來是呂青悄然至呂臣軍帳外,護衛士卒正欲通報,呂青擺手示意不要出聲。
這些護衛士卒皆認得呂青乃呂臣將軍之父,故而便沒有通報。
呂臣道,“翁父,何事?”
此時的呂青沒有頂盔貫甲,而是一身的黃色長袍,他面露擔憂之色,“父有不祥預感,這兵權不再屬於呂氏。”
呂臣聞言大驚,“翁父何出此言?”
呂青道,“吾夢有火光入營,醒來右眼直跳,恐非吉兆。”
聞聽此言,呂臣之心這才慢慢放鬆下來,“翁父多慮,何災之有。”
呂青則堅持道,“吾兒當聽為父之言。”
呂臣見父親呂青如此認真,倒也不好回駁其父,“道來聽聽。”
呂青道,“為父預感素來甚準,楚王宮內定有變數,若有不測,當獻出兵符以換平安,此所謂急流勇退,明哲保身。”
呂臣覺得呂青有些小題大做,神態中沒有一絲注重此事,呂青怒,怒意在空氣中瀰漫,呂臣立刻感覺到氣氛的緊張,只聽呂青道,“吾兒需聽父言,斷不可禍及呂氏。”
呂臣這才意識到父親對此事的慎重,於是道,“兒定當謹記翁父教誨。”
父子二人之間緊張的氣氛慢慢緩和,便在此事帳外響起高聲報號,“楚王駕到。”
楚王駕到?楚王竟然深夜入軍營!
呂臣立刻意識到將有一場新的心理戰要打,便意味深長的看向父親呂青,呂青用眼神示意。
呂臣急忙整理衣衫,匍匐在地迎接楚王,呂青則跪地迎接,話音未落一位青年走進大帳,身後跟著兩名甲士,身旁跟著陳嬰。
楚懷王入賬的第一眼便是看到呂臣行如此大禮,急忙親自攙扶,“將軍無需大禮,楚國能安定皆仰仗將軍與秦軍殊死拼鬥。”
懷王熊心在扶起呂臣同時,陳嬰攙扶呂青起身。
懷王熊心接著看向呂青道,“呂公乃當時賢人,年邁之際尚為楚國嘔心瀝血,日後見寡人無需行禮。”
呂臣知曉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楚懷王深夜入營,可見其心火急火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