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小許多,但卻更密集,在北風的參合下將整個函谷關變得一片朦朧,城下那各色的軍士開始向前湧動。
片刻之間,函谷關城外的雪花中多出許許多多的顏色,那是攻城士卒落下雲梯的原因。
隆隆的滾木聲欲與風聲試比高,礌石呼嘯著砸向雲梯車,慘叫連連。
不過城上的楚卒亦好不到哪去,被密集的箭簇砸的抬不起頭。
風雪之中有一將那梨面之容一直冰冷如霜,那雙豹眼冷冷的看著眼前的戰場。不斷有甲士飛馬至跟前報戰況。
“將軍,士卒傷亡慘重,可否暫停攻擊,稍作休整再疾攻?”
黥布冷冷道,“繼續,寧用將士之身堆積成雲梯,絕不給楚軍喘息之際,務必一個時辰攻克函谷關。”
另一名指揮之將龍且則一臉怒意道,“須讓劉季老兒知曉,與吾等爭滅秦之果,無門!”
大雪之下的肅殺之氣令飛鳥不敢靠近,萬物避退,由函谷關通往咸陽的官道上有一匹黑色的駿馬如風般在飛奔。
剛剛巡視完畢至霸上的劉季臉上洋溢著笑容,這笑容似乎能融化滿天的雪花。
巡視下來呼籲劉季做關中王的呼聲越來越高,加上聽取一名儒生建議,派兵距守函谷關,劉季心情大好。
無論風再大,即便雪沒車輪,劉季依然樂此不疲的去巡視內史諸縣,告諭秦人約法三章之事。
劉季披著貂衣,手握赤霄劍向大帳內走去,忽然他停住腳步,眼眸中射出一道精光,耳朵微動,側頭望去。
只見一黑色駿馬在白茫茫的大地上飛奔,馬背上的那一身紅在跳動。
飛身下馬氣喘吁吁的彙報函谷關戰況…
話音落地,劉季以及身旁諸軍吏大驚,劉季立刻召集諸將商議對策。
軍帳內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在蔓延,有些壓抑。
函谷關那點兵自然擋不住項羽率領的諸侯軍,劉季向諸將徵詢道,“增兵以拒項羽否?”
諸將中守關與撤離意見不能統一,但多數主張距之,尤其樊噲認為以懷王之約,關中本為劉季所有,明知秦已降仍攻函谷關,此乃否定劉季的關中王地位,公開撕毀懷王之約,定要距之。
張良勸阻,“沛公欲與諸侯為敵否?”
劉季默然,眼神慢慢收斂,如月光般平靜,略微沉思,轉身道,“傳令戴野、齊受,立刻撤出函谷關。”
立刻有紅衣甲士離開霸上,向函谷關飛馳。劉季之所以急著傳令函谷關,其一此刻函谷關之兵根本無法抗衡項羽。
即便全部兵力調過去亦無法阻止項羽破關的腳步,其二之前與秦軍有約言待諸侯軍至,與諸侯共同制定約束之則。
若是堅決拒之,言語前後矛盾。
其三函谷關有兩位戰將在,其頗具將才,不忍就此白白葬送。
命令下達之後,劉季的眉頭皺的更緊,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不過此刻若有若無,已經可忽略不計。
劉季心中明白此時此刻斷不可與諸侯為敵,悔恨自己之前怎麼就聽鯫生之言派兵守函谷,但此刻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
劉季道,“恐令使未至,函谷已破,項羽之軍至咸陽不過轉瞬之間,關中尚可王否?”
話音落地,帳內陷入一片沉默,唯有帳外的風雪之聲。
諸將吏皆知劉季之意,劉季的目的自然是保住關中王之位,其他的並不在乎,亦無所在乎,但眾人皆知項羽已封章邯為雍王。
阻止章邯都關中,難,若更改項羽之封,絕非現實。
打,打不過,更改其意,難,此乃一個看似無解之題,諸將陷入沉默。
以呂澤、曹參、周勃為首的大將認為當徵募兵卒,操練兵馬,隨時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