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寒,但王周的眼神裡卻無半縷的幽怨,反而是一絲絲的愧疚。
王周知道雍王最後的反擊之戰失敗,而且絕再無機會,徹底失去奪回關中的可能。
數月的精心計劃已付諸東流,這個打擊設讓雍王怒而殺人,已經是很不錯。
風雪中的章邯不知何時已經駐足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眸盯著一個方向,那裡有一株梅花。
枝頭上的梅花那麼的堅韌,風狂吹依然在,寒雪飄落,它依舊傲立,花色鮮紅,沒有一絲凍傷的跡象。
風雪洗禮,它依然傲立,彷彿風雪賦予它很獨特的美與香,可現在令章邯想不到的是風雪未曾動其骨,積雪卻壓斷梅枝。
花朵雖然依舊在綻放,依舊寒香飄飛,可它已經失去根基,枯萎掉落必定不會隨心而落。
雪花雖輕,積雪可斷枝。
枝上雖能續梅花之命,可還能支撐多久……
章邯駐立良久,才邁開步伐,慢慢向那斷枝走去。
斷枝上的梅香如故,章邯眼眸中的那股傲氣徹底消散,但倔強不服之氣猶在。
為何梅花總是在風雪中綻放的更令人沉醉?這是劉邦問出的話,其身旁群臣和諸將言不在意,沒有一個令劉邦眼前一亮的答案。
進入關中,劉邦沒有直接坐在櫟陽的宮殿上,而是直接來到廢丘城外,既然關中之急源於廢丘,劉邦不放心安坐在櫟陽,坐等諸將的戰報。
至廢丘城外,劉邦的目光直接落在一株幼梅,枝丫很嫩,並非老枝生新梅,或許缺少老梅枝的穩固,這株幼梅在風中似乎要被吹折,故而劉邦欲為其做遮擋。
劉交則說道,“紅梅自有禦寒道,大王不必為此憂……”
聞言劉邦哈哈大笑,“交弟所言甚是,寡人自顧不暇,竟擔心其梅花,其梅花或無此憂,不過人憂耳。”
言至於此,劉邦話鋒一轉又回到先前的話題,“風雪摧百花,為何獨留梅花寒香來?”
此問難住劉交,他自認博覽群書可回答其兄這個問題,不料他搜刮所讀之書竟然找不到合適的作答。
劉交越加覺得其兄劉邦不簡單,讀書不多,但悟性極高。
群臣諸將不知道為何劉邦一定要問這個問題,劉邦道,“唯有子房為寡人解疑答惑兮……”
張良天生多病,體質不壯,因得黃石公授書,常研習之,既有太公兵法又有養生之學,無奈身體改善非一日之功。
天寒大雪,易受風寒,故而劉邦特擇一車駕,命一御緩載其回關,故而劉邦縱馬回關中,張良緩隨其後,然張良憂關中之急,故而已為劉邦詳細畫策。
雖妙策隨劉邦入關,然張良依舊不太放心。
“再快些……”
“如再快,恐先生身子骨難以支撐。”
“有積雪鋪路,良可以,儘可加快。”
風雪不懂人心,越加的狂暴,然劉邦和張良還是提前相見,並非車馬加快,而乃劉邦親自回迎。
再至廢丘城外,劉邦又重複那句,群臣諸將的目光皆聚焦在張良的身上,皆豎耳傾聽,欲知張良所言為何。
只聽張良卻道,“寒梅雖傲然風雪,卻有獨享之嫌,不爭而爭,莫與之爭,此潛藏之危最也。梅花已有傲骨,自不屑與百花相爭……”
張良一番言語,劉邦的神情變換不定,但眸子裡溢滿深思之色,顯然對這個答案還是比較滿意的。
群臣諸將哪裡知曉此刻的章邯對於劉邦而言,就如這枝上的梅花,二王已降,唯有他傲立雪中。
傲骨之梅不願與百花相爭,自不願與百花共享,這是張良給劉邦的建議,勸劉邦徹底放棄勸降章邯的念頭。
如章邯願降漢,早已投降,如今關中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