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白振軒午睡,王麗楓坐在外間窗下,縫製小孩的衣物,允姑端了托盤進來,托盤上是新燉的雞湯。
她道:“少夫人,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人,前三個月最最緊要,何苦事事親力親為呢?這些小衣服小鞋子橫豎教給南湘寶蝶去製作,豈不更好些?”
“我不過閒來無事,打發時光而已。”王麗楓停了手中針線,接過允姑遞過來的雞湯,邊喝邊不動聲色道:“以後莫要再和紫藤起衝突了。”
允姑一顫,原來少夫人什麼都知道。她便道:“那丫頭就是個作死的蹄子!辜恩負義的東西,不值得少夫人你關心她。”
“我哪是關心她,我是關心你。”王麗楓不動聲色。
允姑早已感激涕零,她抓了把小馬紮坐在王麗楓榻前。替王麗楓續縫那些衣物,嘴裡道:“少夫人可怪奶孃不讓二小姐探你?”
“你是怕因為心硯的事情,阿暖她不可能真心對我好,而只是為了腹中孩子是白家的長子嫡孫,她身為姑姑面子上過不去,才來探視,你便不願給她這個機會?”
王麗楓風輕雲淡道。
允姑搖頭:“奶孃我只是害怕二小姐會破壞了少夫人目前的幸福。二小姐到底是心硯的主子。從前心硯在世時。二人就好得跟姐妹似的,心硯身為一個丫鬟敢勾惹少爺,不守本分。多半是被她寵慣的。而今,心硯死了,雖說是投湖自盡,亦與我脫不了干係。她心裡焉能不懷恨?少夫人收留我二進白府,二小姐心裡能舒坦?奶孃我擔心她若因為我而遷怒少夫人你。一旦在少爺跟前嚼一些舌根,少爺經她左三左四地提醒,恢復記憶的話,還不知要如何犯渾發癲。少爺曾經對少夫人是個什麼態度。允姑我可是全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現在,少夫人身懷有孕。經不得任何動盪,還是不要讓二小姐進這梅香塢的門為好。如若可以,少夫人不如請示老爺夫人,將那東角門封上,不要讓聽雨軒的人進出梅香塢為宜。”
允姑一番話,不由讓王麗楓心裡慨嘆:允姑再不濟,對自己實在是忠心耿耿,愛之深切,才在行動上有所偏失。旁人不理解她,怪責於她,自己總應該體悟允姑對待自己的一番忠心的。
她將雞湯喝了幾口,不免要起反應,作嘔一番,允姑立即將碗放到一邊去,替她細細地拍背。
王麗楓嘔了一會子,抬頭同允姑道:“奶孃對我的心我知道,只是那東角門如何封得起來?我正在孕期,不宜興土木,公公婆婆一定不會答應的。”
“封不起來,也總得鎖死了!少夫人難道不想珍惜如今的平靜生活嗎?少爺雖然失憶了,雖然管少夫人叫那個死丫頭的名字,可是少爺現在對少夫人的確是細緻入微的。回到白家這些日子,我看了少爺待少夫人種種,便能明白少夫人為何不跟舅老爺回去,從前的少爺何曾會對少夫人如此親暱?少夫人愛少爺,自然是沉溺其中,在不願自拔了。而今的狀況雖然算不得完美,但於少夫人而言,也算求仁得仁。無論如何,允姑都替少夫人高興。”
一番話說得王麗楓眼裡有了淚意,她道:“我明兒就去回了公公婆婆將東角門鎖上。”
“就說聽雨軒的丫鬟們太過聒噪,你在孕期怕吵,老爺夫人看在少夫人肚裡孩子的份上,一定會答應的。”允姑給王麗楓支招,王麗楓贊同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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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綠蘿、紅玉跑進廂房,將白雲暖和紫藤拉到迴廊上,指著西角門道:“小姐,你看!”
聽雨軒的西角門,即梅香塢的東角門,正被松塔用大鎖鎖上。
紫藤喊道:“松塔,這是怎麼回事啊?”
松塔在門那端歉然地回應:“不好意思啊,小姐,這是少夫人的意思,也是老爺夫人同意的。”
紫藤問白雲暖道:“小姐,少夫人她這是什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