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可以讓你服從我的命令,只要你還是大楚駐衛使臣,你就會按照你的想法來做。但是,我也一定會把我的想法告訴攝政王,如何取捨,將是他的事。”
陳逸飛臉色始終沉重,宋遠書則是安之若素。
容若輕輕嘆息一聲,只覺精神無比疲憊:“我累了。”
陳逸飛會意:“公子房間的房門壞了,請容末將為公子另外安排房間。”
楚韻如一直保持著沉默,沉默地看著大廳裡的爭執、說明,沉默地看風振宇悵然而去、容若黯然神傷,沉默地跟著容若到了房間,看著容若坐下來發呆,眼神一片悲涼。
她依然沒有開口勸說他,只是靜靜走到他身旁,輕輕牽起容若的手。
容若感覺到她掌中的溫暖,微微抬頭,看到她眼中的關懷,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真的是很沒用,我無法做到任何事,我不能讓楚國不威逼衛國,我也不能制止衛國女子以身體來換取藥品和金錢,我真的太沒用了。”
楚韻如輕輕道:“你不要太勉強自己,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什麼人可以勝天呢?我以前也從不知人世間,有這麼多悲涼苦難,是跟你出來,才能真正張眼看這個世界,是和董姑娘在一起,才能真正接觸貧窮的百姓。我覺得,對於苦難的他們來說,不能用道德禮法來約束,而陳將軍的做法,也並沒有太大失德之處。”
容若搖搖頭:“韻如,你不明白,或者,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人能明白。是的,用大多數人的道德觀來看,陳逸飛能約束士兵,不去燒殺擄掠、強搶民女,就已是非常了不起了,的確,別的將軍還屠城濫殺呢!陳逸飛是一位多麼仁厚的將軍,但真正的道德,不該是這樣的。或者,對於秦楚兩國對衛國的逼迫,局外人,也不過說一句天下大勢,懷金其罪,嘆息兩聲就罷了,在亂世中,怎能指望,站在國家立場的人能講仁義道德。但不對就是不對,不能因為全世界的人都認為以強凌弱是正常的,就可以抹殺他的錯誤。
可是,我的想法,無法和別人溝通,無法得到任何人的認同。那些帝王將相,壞的,殘忍好殺,好的,也不過如蕭逸能善待自己的百姓,卻絕不憐憫別人的百姓;將軍們,心狠的,殺人屠城等閒事,心善的,也只是關愛自己計程車卒,同樣不會把太多的同情心,給予他國的百姓。自然,為將者心太狠,和心太軟,都不是好事,只是,在這個世界上,誰能明白,什麼是基本的人權,什麼是人生而平等,什麼是國家之間的平等,哪怕是國境只有方圓兩裡的國家,在理論上,也並不比萬里大國更卑微,這裡沒有一個統一的公認的準則,約束大多數國家,在這裡,弱肉強食,國與國之間的吞併,是太平常的事,無論出師是否有名,無論行為是否失德都一樣,在這種情況下,別說我沒有能力,就算我有能力,只強行糾正楚國一個國家的行事方針,反而會陷楚國本身於險地。”
楚韻如越聽越是糊塗:“我不明白。”
容若輕嘆,如果性德在這裡該多好。無論他和楚韻如多麼深愛,但是,在這個太虛的世界裡,能在思想價值觀與他直接溝通,能夠完全理解他的想法,不需要他過多解釋的,只有性德一人。
可是性德至今,還生死不知,他卻困在這飛雪關,明知有無數不幸,卻救不了任何人。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上古時代,國家林立,也有許多紛爭,人們經歷過許多痛苦,明悟了很多道理,於是建立了一個聯合國,以聯絡各國,用所有人都認同的行為準則約束各國行動,人們相信,人類生而平等,人與人之間,國與國之間,都不存在上下之分。人們堅持人有生存權,有享受幸福的權力,即使以國家的名義,也不能輕易剝奪任何人的權力,所以禁止上位者凌虐下位者,禁止軍人凌虐俘獲,禁止無端侵略別的國家,如果有國家膽敢如此,往往會成為世界公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