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我對尹聿那真的是相差太遠了。我突然發現身邊的這兩個女人不知什麼時候竟變得這麼成熟,這麼理智,同樣也都是這麼可憐。說著說著,我們三個人抱頭痛哭。旁人只當是畢業在即,姐妹情深,可各自的滋味只有自己心裡知道。
於爽爽的工作早在畢業前家裡人就託人找好了,仇恩也聯絡好了工作,所以她們辦完畢業手續就匆匆走了,又剩下我一個人。我不想那麼快回家,所以就趁學校還沒往外趕我們這些死賴在校園裡的畢業生之前,一個人拿著相機在校園裡東遊西逛。幾乎校園的每一處角落都有我們的回憶,不管甜的酸的,現在想起來點點滴滴都是那樣珍貴。
於爽爽的話我也反覆想了很久,它雖然苦口,但不失為良藥,感情都是相對的,或許我從來沒有在心裡真正地愛過尹聿,一直以來我只是被動地接受,然後形成了一種依戀。連曹天宇也是,我所惦念的只是他的好他的付出,而自己又曾經為他們做過什麼呢?又或許是自己心裡的那個位置始終都沒有空出來。
師兄暗戀周慧敏,他就可以向著夢想的地方去。仇恩暗戀師兄,她可以只要守在他身邊就是幸福,並且也一直默默地努力。可是我,人前,我笑聲朗朗,可是又誰知我心有傷。在心底最深處,那一個白衣少年的模樣從來都不曾淡忘。
天氣越來越熱,看著窗外陽光明媚,心裡暗暗歡喜起來,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我喜歡夏天,藍空欲滴,陽光如洩。大朵大朵的白雲,在天空靜靜地流過。生命的燦爛綻放到極致,所有的女孩都花枝招展地美麗著,連周遭的風都是甜蜜的。我記憶深處一直珍藏的那個翩翩的白衣美少年,深深地愛啊,那麼多年從未相忘,誰也不知。
眉眼細長,眼神清洌,手指白晰,高瘦得如同一株迎風的白楊,或許那本就是刻在我心中的他的樣子。
我剛剛上小學的時候,夏天已經是瘋長到179公分的初中大男生,我只能抬頭仰望,看陽光穿過他額前的碎髮,迷濛我的眉眼。我呆呆地望,像葵花執著地追隨太陽,那麼溫暖,那麼明亮。我壓著他的肩膀蹦起來,笑著說,夏天哥哥,我到你的肩膀了。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揉揉我齊耳的短髮,小豬!我會像夏天的樹那樣,越長越高。你哪裡能追得上,你就只是樹葉上的一條白胖蟲子,每天在綠色的大床上滾來滾去,只需負責睡覺,曬太陽,然後等著做最漂亮的蝴蝶。我笑,好大聲,每一縷陽光,每一枚樹葉都在跳躍。
全世界只有在他的眼裡,我是長不大的小豬,他喜歡揉我的頭髮,喜歡把我當一條慵懶的蟲子那樣養到白胖,再等待我化繭成蝶的時刻。
爸爸是軍人,我一出生就跟媽媽隨軍到了部隊,軍區大院長大的丫頭怎麼能不野。我跟在夏天身後奔跑跳躍,彷彿女英雄一般,碰到了跌倒了從來不知道會哭。所有的空地,所有的坦克大炮都是我們的玩具。白天去家屬區後面的菜地裡偷豆子吃。晚上會偷偷地溜到草叢裡抓蟈蟈,然後把它們關在草編的籠子裡,餵它們新鮮的絲瓜花。夜深了,再躺在絲瓜架下,透過葉子的縫隙,遙指著繁星喃喃地說話。
雖然夏天的爸爸和我的爸爸一直是睡上下鋪的戰友,可是媽媽還是不喜歡我跟夏天一塊兒玩。每當我渾身髒兮兮地回來後,第二天她準會把我反鎖在家裡,並兇兇地教訓我,“離夏叔叔家那個小痞子樣的夏天遠一點,一個丫頭家這麼野,以後怎麼嫁得出去?”可是我不怕,只要有夏天哥哥我什麼都不怕,他一定會有辦法把我從家裡弄出去。
如果時間可以停留在那一個夏天,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換!
可是十歲以後我再也不肯過醫院。好在也算爭氣,即便是著涼發燒,喝杯開水發身汗也就好了。
我依然記得,我是躲在媽媽的身後,因為我不能接受那個小野馬一樣強壯的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