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明艷的紅,越發襯得他白得像死去一般。
昏暗寂靜的偏殿裡有人嘆了口氣,溫熱的手撫上了昏迷之人的臉盤,昭昭像是要確定他是不是還活著一樣,按了按他的臉頰。
軟的,沒硬,還活著。
昭昭慢慢吐了口氣,力道很輕地撫過他的臉頰。
恨他嗎?當然。
可過了這樣久,經歷這樣多,恨意已經沒有那麼重了。
喜歡嗎?沒有吧,說不清楚,她不知道,但總歸她沒有想過和他在一起就是了。
心底裡有什麼東西在飄忽,她感受了一下,那似乎是從神女的身體裡離開後產生的。
似一股怨氣壓在心底最深處,無法消散。
是她的嗎?不是。
那是誰的呢?
神女的嗎?
這個困住了滄海和神女漫長年月的地方,她到了這裡,結束了那場幻境,身體裡留下了神女最後的東西。
它為何沒消失?想要做什麼?還有什麼是神女想要告訴外面的?又或者是告訴她的……?
昭昭暫時不得而知,這得看那股怨氣一般的東西何時消散了。
將蒲團拿開,昭昭慢慢放下荊沉玉,讓他平躺在那裡。
做完這一切,她輕輕解開他的衣帶,再次看起他腿上的傷口。雖然不是醫修,但從荊沉玉以前為她療傷的方式裡不難學到幾分,雖然不能為他療愈腿上猙獰可怖的傷口,至少可以止血。
淡藍色的光縈繞著他的雙腿,昭昭一直被他保護得很好,這是她用法寶穩定神魂後第一次動用靈力。
她把持著一個度,但還是有點刺激到神魂,殘缺不全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好?她算是和他分開了,但註定還是得死。
滄海都沒能活下來,更別說她了。
置之死地而後生,沒事,這次死她是知道的,有心理準備,也明白這是永遠自由活下去的轉機。
還有為此爭取的勇氣和力氣嗎?昭昭問自己。
她注視著昏迷的荊沉玉,想著應該是有的,至少得離開他身邊。
離他遠遠的,再不相干,讓這位天道的親兒子回去走他的劇情,別再來找她,這樣一來,她應該也不用被天道想盡辦法弄死了吧。
說起來這次她好像還是得死在他手裡,這裡沒第二個人能讓她死了。
勉強為他止血後,昭昭起身到宮殿裡尋找。
她有點不想讓荊沉玉動手,他估計也不想自己的動手,一個修殺戮劍道的劍修,其實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動手殺人,可因為兩次傷害昭昭,取了她的性命,荊沉玉估計都對拔劍這事兒ptsd了。
倒不是她自戀,而是他所表現出來的就是這樣。
昭昭找了一圈,發現這裡真是沒有任何可以傷害自己的東西。
沒有兵器,也找不到出口,大門是閉死的,出路肯定不是那裡。
那之後他們分割開要怎麼出去?
昭昭想著這個,視線定在牆壁上,要不然撞牆死?
這樣好像有點痛苦啊,之前被般若一劍穿心都沒覺得疼。
啊對了,般若。
般若在荊沉玉天靈,他昏迷著,也不知她取不取的出來。
她正要跑回偏殿,就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她還不及轉頭,身子就被人自後抱住了。
「你在這裡。」他氣息凌亂,緊張道,「你要去哪兒?你不能走,沒時間了——」
「我沒有要走。」昭昭按住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我只是出來轉轉,你不要那麼緊張。」
她轉過身來,荊沉玉鬆開手退後一步,視線望向別處,眉頭緊蹙,眉宇間黛色萬千。
「你跑那麼快做什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