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時間來到了除夕這一天。
凌寧起床後,詹臺琉璃服侍他穿衣,看到外面白濛濛一片,凌寧問道:“下雪了嗎?”
“下了,凌晨就下了,雖然雪量不大,但瑞雪兆豐年,是個好兆頭,都說明年會風調雨順,會是一個豐收年。”詹臺琉璃回道。
凌寧穿好衣物走出房間,頓覺冷風灌體,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作為皇子,他的房間內也燒著進貢的木炭,不敢說溫暖如春,但也驅散了寒意。
普通家庭可燒不起炭,只能硬扛,至於更加貧窮的家庭,連過冬的衣物都沒有,凍死者不在少數。
凌寧縱有悲天憫人的慈悲,也無力改變,即便是做了皇帝,沒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努力,也不能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這是這個時代的侷限性,是生產力的侷限性。
凌寧搖了搖頭,不再好高騖遠,去想那不切實際的事情,他移步食廳吃飯,然後帶著楚紅袖入宮,向陛下和皇后請安,這是孝道,也是規矩,就算凌寧不想去,也不得不去。
在這個時代,一旦揹負不孝的罵名,那就說明人品有問題。
說也巧合,剛剛來到承天門前,就碰到了秦王夫婦。秦王見到凌寧後,態度依然冷漠,目光中帶著敵意,他已經徹底不再偽裝,把凌寧視為敵人。
不過凌寧還是笑臉相迎,畢竟秦王妃還在。
秦王妃目光閃躲,不和凌寧對視,臉頰上有淡淡的紅暈,萬幸有冷風,可以把臉紅的原因怪罪給它。
實際上,她是想到了凌寧贈送的那套內衣,簡直又羞又惱。
“玉笙嫂嫂。”楚紅袖不知自家夫君和嫂嫂之間的私密事情,她熱情地打招呼。
蕭玉笙笑著明知故問:“妹妹也和寧王入宮請安?”
“是啊,今日是除夕,自然是要入宮請安。”楚紅袖道。
兩女立即走到了一起,小聲地閒談。
秦王蔑了一眼秦王妃,不過什麼都沒有說,直接去了養心殿,凌寧落後幾步,不緊不慢地走著,身後就是秦王妃和楚紅袖。
看到自家夫君徹底撕掉偽裝,把寧王當成了敵人,甚至連客套的友愛都沒有了,秦王妃就忍不住地在心中嘆息一聲。
她覺得秦王的行為太過分了。
寧王憨傻時,他就聯合燕王,誘騙寧王,讓他去了涼州那等荒涼之地就藩。如今寧王回京後,又以他的血脈進行攻擊,要將他置於險地,永遠囚禁於王府,永世不得出,招招狠辣,毫無兄長之慈愛之情。
反觀寧王,未曾傷害過秦王,甚至還救過自己。
秦王的種種行為,真的顯得他心胸狹窄,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自己當年有眼無珠,竟然高看了他。
“哎...”
蕭玉笙忍不住輕嘆一聲。
楚紅袖恰好聽到,於是笑著問道:“玉笙嫂嫂,大過年的,何故唉聲嘆息?”
蕭玉笙和楚紅袖已成好友,所以便指了指秦王和寧王,說道:“本是兄弟,何故如此?我感覺歉意。”
楚紅袖卻開朗道:“在皇室中,哪有兄友弟恭?若是我家夫君一直憨傻,表現得人畜無害,那麼他們之間也許還有兄弟情義,但現在是不可能了。玉笙嫂嫂也不必多愁多憂,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男人的鬥爭,我們不參與。倒是姐姐的生活要往前看,你還有佑棠呢,要活得開心才行。”
當初秦王算計太子,製造謠言說太子之子非親生。太子也算計秦王,製造謠言說蕭玉笙被前朝餘孽抓走後百般凌辱。
兩人相互詆譭,給坊間提供了大量的花邊新聞,傳得沸沸揚揚,有板有眼,因為這事,秦王疏遠蕭玉笙,兩人之間的隔閡已經形成了鴻溝,夫妻關係早已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