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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回 嘆如今今非昔比 道往事原是故人
卻說自打那日與小猴兒相認潛逃,又再路上給抓回來被七爺兒帶走後,孟秋就一直沒有單獨見過石猴子。
沒想到再次見面,竟是這般景象——
但見那霧氣升騰的池子裡,那靠著墨玉壁的小猴兒半個光裸的肩膀兒栽歪在水面,脖子歪的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栽楞到那肩膀上,嘴張的老大,那其中流出來的口水黏糊糊的順著下巴往下滴答,再瞧那周圍的一小攤灰色漂浮物……
‘孟婆子,主子叫你把池子裡的泥兒……撈撈。’
孟秋這一瞬間,終於明白於公公的那句莫名其妙的囑咐了。
孟秋啞然失笑的搖搖頭,一聲嘆氣,心念——誰說這女大十八變?在她看來,這小姐真真兒十年如一日,還是那個打小就假小子似的在草原上蹦達的小埋汰孩兒。
“小姐,小姐。”孟秋走近,輕聲喚著,見她睡的酣暢,半晌也沒有動靜,又伸手去推了推她的肩膀,然卻不料,才推一下,那水中的人兒卻突然竄了起來,一把反擰過她的手——
“延珏,我操你大爺!你輕點戳不行啊!”一聲攙著惱意的嬌嗔喝出了口,待那才從那的夢境中晃神過來的小猴兒,瞧見那被自個兒擰的手都快斷了的孟姨,破天荒的,臉紅了。
“孟姨?怎麼是你?”
孟秋揉揉吃痛的手腕,促狹的笑笑,“不然呢?小姐想著是誰?”
腦子裡一閃才剛夢境裡那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小猴兒彆扭的攢了攢眉頭,此地無銀的只調轉槍頭問了句,“手沒事兒吧?”
“再用點兒力,差不多就脫臼了。”孟秋噤噤鼻子,揚揚紅腫的手腕,笑笑又道,“小姐還真真兒不愧是大將軍的女——哎……”
話一出口,還未說完,就已變為嘆息,再瞧自家小姐,那才剛還泛著些許情潮的臉色已然褪去,再度坐回熱湯中時,又掛上那漫不經心的不走心的笑。
“沒嘛不能說的,人都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哪兒來那麼多傷感。”
孟秋咬咬下唇,恨自個兒說話不合時宜,更恨這世道不公,讓將軍一家落得如此下場。
“小姐……”
“叫我福晉。”小猴兒提醒她,“介安全點兒。”
孟秋瞭然一笑,“阿吧阿吧…。”的裝起了啞巴,那意思是說——這樣裝聾作啞豈不是更安全,卻怎料——
“呵……”小猴兒懶嗒嗒的輕哼一聲,斜楞孟秋一眼道,“介招兒只能騙騙闔府上下那些個傻娘們兒,至於那主兒跟前兒,你就不用裝的太辛苦了。”
“什麼?”孟秋一楞,一派自己覺不可能露餡的表情,“你說七爺兒瞧出破綻來了?”
“不然呢?”小猴兒不答反問,歪歪頭,又聳聳肩,挑挑眉道,“你以為他會相信一個又聾又啞的婆子懂得馭馬?”
這話不假。
以那主兒的精光,他怕是早就發現了,只是她不樂意說,他也懶得戳破而已。
至於他為什麼不戳破,小猴兒想不明白,懶得想,也沒去想。
“原來那些傳言我只當聽著玩兒,如今親眼見著道是真信了。”孟秋突然一句不著邊兒的話,給小猴說一楞。
“嘛?”
往自個兒手上纏著‘搓澡’毛巾的孟秋,瞥了一眼那小猴兒脖頸上‘疑似過度歡愛’的齒痕,笑的曖昧的道,“七爺倒是真的疼你。”
“他疼我?”小猴兒乾笑兩聲兒,“他他媽一天是巴不得讓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