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以想像。
儘管他不願意承認,但是每一段不平等的人際交往都需要一個犧牲者,犧牲者都會受到或輕或重的打壓,輕則受到歧視,重則有許多沒有支撐下去的人,悄然在世界中湮滅。
而少爺扮演的就是這種角色。
眼前的人見少年姣好的臉頰終於露出了沉思,他興起了一點同情心。
「勸你還是儘早離開吧,這裡對你而言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他在少年的臉頰上停留了幾秒,心裡唏噓這樣漂亮的人被糟踐成那副模樣,他永遠都記得進入寢室的第一天,少年畏畏縮縮地躲在角落裡,他脾氣直正要叨叨兩句,誰知道下一秒寢室的大門就被人破開,一群人趾高氣昂地進來,把人從角落裡抓起來,拖了出去。
那群人離開前,還不忘用眼神警告。
他順勢地低下頭,對上少年空洞絕望的眼睛,在他的注視下,逐漸潰散。
那人感慨一聲,撓了撓自己的金燦燦的捲髮,推開傅遠之往小道上走,自己的破事還多著呢,哪有心情去管別人。
可是,他卻在背後聽到了少年響亮的聲音:「你帶我去寢室樓吧。」
他猛地回頭,罵道:「你是不是傻逼,都跟你說了這不是什麼好地方,你非要來找打是不是?!」
那少年眉眼清明,一對貓眼充滿了堅定,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我想報仇!」
他注視著少年,微風吹過帶了一絲絲熱氣,身上忽然注入一股暖意,他忽然吐掉口中的口香糖,罵了一句:「艹!」
幾分鐘後,兩個人並肩走在了小道上。
「事先宣告,我只告訴你誰跟你有仇,其他我一概不管,要是別人找上門我立馬就把你供出來。」那人,也就是卡爾說道。
傅遠之:「好。」
「還有在公共場合你別跟我在一起,我會被你連累到的,不要靠近,最好一個眼神也不要有,聽到沒?」卡爾惡狠狠地說道。
傅遠之:「行。」
「也不能對外說你認識我,暗示也不行。」
傅遠之爽快:「沒問題。」
卡爾說了一通,傅遠之什麼都答應,他卻跟生了悶氣似的,「你怎麼還是這麼好說話?」
傅遠之本來在走路,聽了他話停下腳步,眉眼莞爾:「因為我知道你在幫我。」
潛臺詞時,對待惡人就不是這種態度了。
可卡爾理解成了另外一個意思:因為知道他在幫他,所以很感激,什麼條件都答應。
艹,這也太卑微了吧!
卡爾板著臉,大紅唇抿得緊緊的,半響才悶聲道:「其實最大的隱患是依芙,也就是你的弟弟,要不是他授意,事情也不會鬧得那麼大,這麼多人落井下石。」
「你要是想復仇,直接把依芙殺了最直接了當。」
傅遠之先是點頭:「我知道,」隨後又搖搖頭,「殺人是違法的。」
卡爾翻了個白眼:「傷害未成年人還違法呢,你看他們不一樣照做,說到底法律就是高位者的後花園,想開就開,想關就關。」
傅遠之沒有解釋,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玄學,當初師父帶他上山還是在勸說了父母整整三天,眼看他快要不行了這才同意的。
誰知道這一上山就是八年。
他走的時候還小,這麼多年過去關於父母的記憶也逐漸褪去,現在只剩下不能回家的悵然。
一隻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卡爾問他。
傅遠之搖搖頭:「沒什麼,一些事罷了。」
卡爾並不過問,一路穿過林間,斑駁的陽光投在羊腸小道間,一併伴著清風吹向少年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