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算是恩人,明潼直直往蘭雪閣去,繞了石子路從月洞偏門處行到了冠雲峰前,小篆跟在她身後打傘,才要張口,明潼叫她退到蘭雪閣前的花廊裡,這兒是賞白杜鵑花兒的,這時節再沒人來。
她幾下解開系在頸裡頭的鬥蓬,取下觀音帽:“把你的脫下來。”小篆張了口說不出話來,見著那刀子似的目光,趕緊把衣裳換過。
明潼裹緊了鬥蓬還覺得風直往心口上刮,她快步走到冠雲峰後的山石凹處,伸手掏出了石壁小洞裡頭的積雪,自這地方往外頭瞧,堂前動靜一覽無遺。
可她沒料到那抷雪才掏出來,對面竟出現一張人臉,寒眉冷目,眉梢高高挑起來,目光剎時就把她釘在原地,明潼一怔,還不及看那人服色,就叫他轉過來堵住了,她趕緊把鬥蓬圍住,掩住裡邊繡了金邊的瀾裙。
眼睛一溜看見他懸在腰間金嵌銀絲的刀來,明潼正不知如何脫身,那人將她自上往下打量一回,他握著拳頭手直直伸到明潼眼前,明潼身子一縮,就看見他露出個笑來,倏地霜消雪融,手掌心裡躺了一隻麻雀,毛團團一隻,一見著亮光就啾啾叫個不住。
明潼微怔一下,伸手接了過來。
第54章 茶油浸臘梅
灝哥兒週歲生日那一天,明沅才把紀家兩位舅舅見齊全了,裡頭還有紀氏後母所出的弟弟,如今也已經討了媳婦,只還沒生下孩子來。
紀氏待這個弟弟面上笑的親切,可她到底是在老太太身邊長大的,跟繼母並不多親近,這些弟弟打小還不如伯父家裡的哥哥見的多,血脈雖更近,說起來話來再客套不過,倒是她弟媳婦,很有些往上湊的意思。
紀氏待她卻只如常,便跟尋常官眷多幾分親近,不為旁的,只因著這個弟媳婦是繼母孃家的侄女,到弟弟紀懷瑾說親事的時候,胡氏作主,給自己的兒子配了孃家閨女。
小胡氏心裡知道這個長姐因著她的出身待她淡,可她卻把情面做足了十分,顯得兩家一向交情深厚,那些個不知道的,只當她真是紀氏的親弟媳婦了。
這也明白的很,翻過年明蓁就十四歲了,備了兩年嫁,只等著及茾就行大禮,成王再不受聖人的寵愛,到底是個親王,已經十七歲了,在朝裡領了差事,這兩年同顏家越走越親近,連著顏連章的差事,也是他幫著疏通的,沾親帶舊,又怎麼會不上門巴結。
裡頭數紀氏的大嫂黃氏走得最近,黃氏進門的時候,紀氏還不曾出嫁,閨閣裡頭便有情誼,因著親近長房的嫡出哥哥,連同這個嫂嫂看著也先多了幾分可親。
黃氏初來乍道,這個妹妹是養在老太太房裡的,比別個都多幾分體面,她既是個好相處的,自然上趕著交際。
女兒家初嫁人,紀家又是要臉的,沒得通房沒得妾,這個嫂嫂很拿得出手,品性溫柔相貌親切行事得體,說話舉動一眼看著就是大家子裡出來的。
她同紀氏兩個最要好,紀家上一輩兒女兒少,她們倆便成了閨中蜜友,倒似小兒女般相待,相約著睡在一床,只為著等早上一道看初開的玉蘭花。
春寒裡頭裹了薄襖,拿細竹竿兒把花打下來,拖麵糊糊下鍋炸著吃,沾著玫瑰蜜,呈上去送給紀老太太,老太太那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孫媳婦。
後來紀氏出嫁,黃氏無孕,一年年的磨搓,明珠成了魚眼睛,再不復閨中女兒那些閒情,往日情誼雖在,可這個堂嫂作為,惹得紀老太太不快,連帶著紀氏也跟她疏遠了。
紀氏曉得她艱難,沒兒子的心酸越是正室越是嘗得透,她嘗過這苦頭,黃氏比她更盛,她不僅沒兒子,連女兒也無,五六年頂著無出的帽子,好容易得了個嫡子怎麼不看重。
這番心意紀氏能夠體悟,可紀舜英到底是紀家的哥兒,每每看著曾祖母嘆息,她便更警醒,再不能行到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