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作了,正苦思辦法,顏連章自個兒開了口,單獨一條快船,急著回去看兒子。
張姨娘跟程姨娘兩個倒成了一條船,兩個對面就掐,一路上就沒個消停的時候,連帶著明洛都受了閒氣,張姨娘獨一個霸著顏連章整一年,不說結果,花都沒開出一朵來,程姨娘吵起嘴來便拿這個笑話她。
讀了兩年佛經,半個字兒也沒進心裡去,卻是越呆越戾氣了,張姨娘是甚個出身,最難聽的髒字兒自小聽著,口上功夫最利,程姨娘是在莊上呆了這許多日子,渾話聽了一肚皮,一個先天佔優,一個後來居上,翻著花樣的吵嘴。
到進了府張姨娘聽見程姨娘竟給安置到了清音閣,立時痛快起來,當著人就啐了一口:“該!”撣了衣裳角半真半假的嘆一口氣兒:“同船也是情份,家裡有喜事怎麼好穿素衣裳,等拾掇得了,理兩件舊衣出來給她送去。”
明洛身上不好,一多半兒是叫親孃氣的,含著仁丹生津,嗓子全啞了,心裡不舒坦也說不出來,拿帕子一遮臉兒,賭氣不去看張姨娘得意的神色,一路眯了眼兒,回了遠香閣,半為著羞半為著惱,索性躺到床上裝出十分病來。
張姨娘料理好了女兒,這才往上房去請安,哪知道還沒走到大門邊就叫人給攔住了,她甫一怔,立時知道里頭怎麼回事,不過是小別勝新婚,扭頭咬牙酸了一鼻子,只當能抱著孩子回來,再不濟還能懷上一個,哪裡知道竟沒有,往後這宅子更是上房的天下了。
明潼澄哥兒都告辭出去,明沅幾個更不能留,手牽了手出去,明湘還道:“明洛怎麼病了,咱們要不要去看一看。”
一直走到廊道里,安姨娘才拉女兒:“老爺說了要全禮的,還不趕緊回去預備起來。”行生子的全禮,她們不過陪坐,可安姨娘這樣說了,明湘便熄了去看望明洛的心思,衝明沅歉意一笑,跟著親孃回了棲月閣。
她都不去,明沅也不再去,知道程姨娘竟跟了來,雖知道不該多問,心裡卻記掛澄哥兒,回了屋子坐在羅漢床邊,先吩咐采薇送一匣子糖漬櫻桃去給明洛送藥,落後又把採茵叫了來:“我怎麼聽說,二哥哥的姨娘跟著回來了?”
採茵本就不欲多事,跟她們原也挨不著,聽見明沅問了才道:“姨娘是帶發出家,咱們都走了,獨留她一個沒了依靠,這才一道帶回來的。”裡邊這些一句都不提。
明沅擰擰眉頭,握了茶盅兒想到了紀舜英,過年的時候不曾叫他出來,紀氏那份子禮一送了去,他立時要過來拜見,叫黃氏攔住了,紀家的老太太當著黃氏的面賞下去一碟子八珍糕。
屋裡頭顏連章一手抱了兒子,一手摟了紀氏:“明兒開弓射天地四方。”紀氏臉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嘴上還埋怨丈夫:“他都這樣大了,叫人笑話。”
“哪個笑話,理旁人作甚,這是我頭生嫡子,縱鬧些也不妨。”他還盤算起要請了大伯過來,要在府裡順德堂前開弓。
紀氏趕緊攔了他:“可不能這麼著,弟妹心裡原就存著事,再拿這個惹她的眼作甚,咱們一府裡單過便是了。”
話越是這麼說,顏連章越是想著要把伯父請了來:“我不在你必是受了她的氣,她雖是大房也是
弟妹,倒敢給你閒氣受了,往後難道不求著咱們。”
紀氏這回皺了眉頭,知道丈夫說的是過繼的事兒,把臉擱在他肩上:“我是最好沒有她求來的一天,那樣的鬧法,怎麼受的住,不說咱們,孩子怎辦?”
顏連章卻定了主意非請來不可,顏家大伯第二日就顫顫巍巍叫人扶了來,在堂的大理石雲屏椅子上頭坐定了,兩隻手搭在柺杖上,看看地下一溜排開的孩子,眼睛笑的眯了起來。
一溜幾個孩子都穿著大紅裳子,女孩兒還戴了金飾,連灃哥兒都乖乖立著不動,自大到小,看著顏連章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