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晉王夫婦,卻都穿著黑袍,衣紋分別用金線繡著古雅的螭龍和鳳雀圖案,腰間深紅博帶,又有深紅的絲絛繫結垂下,上頭各系著一枚古玉佩,分龍佩,晉王妃為鳳佩,只聽到內侍喊道:“太子殿下、太子妃駕到!晉王殿下、晉王妃駕到!”
下頭盡皆激動起來,太子!一國之儲君!所有人都紛紛過來拜見,連幾位公主都連忙起身過來施禮,李怡笑道:“諸位免禮,請隨意,我今日也是客人,來和各位請教的。”一邊笑吟吟地走向那些詩屏,一首詩一首詩的推敲品評,或是詩才敏妙,立意清新,或是胸有慧劍,筆有智珠,得了太子讚賞的人,滿臉通紅,激動不已,又有些人只暗暗讚歎太子溫厚和平,虛懷若谷,而柳碧筠在一旁偶爾附和太子一句,也是才情橫溢,又有人讚歎太子妃蛾眉彤管頓奪吾輩一席,種種情態不一,焦點盡皆在太子太子妃上。
一旁李怡看完詩稿,自己少不得也提筆題了幾句詩,收穫瞭如潮水般的讚歎誇獎後,又笑對李熙道:“今日你是東道主,無論如何也需留個墨寶來讓大家一睹為快才是。”
一時眾人附和不迭,李熙只是微微笑,他今日著了黑色螭龍袍,更顯得臉色白得透明,氣度雍容,他來到案前,很快便有人過來鋪好紙張,架筆磨墨,他持筆凝立片刻,便細細地畫了起來,卻是一副明麗灑脫的桂花寫意畫,桂花過於細碎,難以入畫,因此牡丹、月季、山茶之畫俯拾皆是,卻少有大幅寫意桂花,偶見的也只是一兩枝工筆的桂花,今日這畫,卻畫的是大寫意桂花,粒粒碎花卻脫了那精緻,多了冷清的骨感,仿似方從月宮移栽入人間,冰肌玉骨,香清態遠。眾人讚歎不已,他手不停歇,繼續題了詩:“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易安居士。”
眾人再三咀嚼那詩意,紛紛讚歎不歇,又有人偷眼去看晉王妃那自始至終沉默的面容,長而烏黑的濃睫在幾近透明的臉頰上投下一片柔和的陰影,自有種沉靜卻雍貴的氣度,卻正暗合了那情疏跡遠的感覺,李怡則笑道:“好詩,易安居士是你的新號麼?”
李熙微笑道:“我實不諳推敲之道,這是一位李姓才女寫的詩,我偶然見之,十分喜愛,今日詠桂,有她金玉在前,我更不能了。”
眾人只暗暗揣測此名才女是誰,卻也猜不到,一時有宮女過來將太子的詩稿和李熙的畫掛到了屏風上,歌女們也將太子的新詩唱了起來,歌聲曼妙,李怡笑著命大家自便,便與李熙到了園子早就搭好的花棚內,這花棚卻是直接伐的新鮮桂樹搭成的,上頭還有著新鮮帶露的桂花和碧葉,香、雅兼具,李怡賞玩了一番,才與柳碧筠坐下,旁邊的內侍宮女們趕緊送上了點心茶水。
賓客們依依不捨的散開,三五成群地又開始談詩論畫,清平公主笑著對李怡道:“太子哥哥過來也不和我們透個風兒,咱們一起來多自在,否則熙哥哥和王妃都忙著迎你們,我們幾位姐妹倒都無人陪客,好生可憐。”
李怡笑道:“這是雅會,講究的便是個隨性灑脫,林下之風,若是非要講究那些禮儀來,如何能得盡興?你若要人恭恭敬敬地迎著你陪著你,平日宮裡的宴席,哪一個不是如此?何苦巴巴的求了父皇恩准過來?”
清平只是撅了撅嘴,又去磋磨李熙:“熙哥哥你娶了王妃,便都不進宮了,把我們姐妹都望在腦後了。”
李熙只是微笑,並不解釋,李怡笑著解圍道:“求了半日才得來的,難道我們就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