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它所帶給我們的絕對沖擊。”
“什麼精神?我只是看到一群瘋子在不停的廝打、爆破、黑乎乎的血到處飛,以及布拉德·皮特和海倫娜·邦漢·卡特在銀幕上*的動靜,幾乎摧毀那幢破舊的大樓。”
“現代人,包括你和我。大家都在無休止或是無窮盡的消費之中迷失掉了自己,我們一出生就被放置於這一可怕的環境之中。我們深信消費至上,我們不再信仰上帝,不再尊敬神佛。甚至認為*列寧主義以及毛澤東思想只是一時的笑話。至於共產主義,更早已被我們拋棄甚至成為被我們嘲弄的物件。”豆子認真的看著我,“我們正在成為或是已經成為了機器上的零件,充滿了失落、麻木和絕望。社會泯滅了我們的人性和良知,而痛苦和暴力正是迴歸的關鍵所在。”
“嗯………只是太複雜了,它超出了我所能夠理解的範疇之外。”
“沒有關係,這就是《Fight Club》所想要傳達甚至賴以引導我們的東西。一種精神意志,要傳承下去得靠自我毀滅才行。”豆子說這話時目光炯炯的。
“可是你好像說的是要小心這種精神所帶來的衝擊……”我試探性的詢問。
“是的,因為它最終會把一切都導向毀滅和虛無。”豆子點上一根兒煙,若有所思的吐著一個個大小不一的菸圈兒。
“住在俄勒岡,只能讀完公立高中的藍領鼠輩,根本無從想象一百萬人還有什麼事兒是沒有做過的。”這是作者《Fight Club》的原作者恰克·帕拉紐克的原話,複述給我聽的時候,豆子滿臉的驚異表情。
8。
也許你無從想象,但是我和豆子的日常對話大致如此,他總是對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充滿興趣。並且在我們交往的最後半年,他開始變本加厲。我時常懷疑世間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他總是那麼好奇。
“你不可能弄懂所有的東西,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我說這話時的表情,大約是十分令人憎恨的。
“就是這樣,漫長的人生才不會變得那麼單調乏味……”豆子說。
“那你最想知道的是什麼?”
“大概是死亡吧……”
“這沒有任何意義!”我有時會被他弄得發瘋。
“那應該是一種不錯的體驗,是人生奇妙旅程的一部分。”豆子輕輕的笑,笑容彷彿已和那淡藍色的天空溶在了一起,那麼無邊無際。
類似這樣的探討也在我倆之間經常發生,每逢這時,我便會伸出雙臂從背後環抱住他。然後兩人便誰都不再言語,平靜和滿足從來沒有如此的接近。
我從來不知道豆子在追求什麼,他想要得到的又是什麼。他只是不停的嘗試,不停的尋找下一個令他驚奇或困惑的目標。起碼在我們交往的兩年之中,他樂此不疲。
他在做人生最後一次的嘗試的時候,我不在他的身邊。他破天荒的回到了家中,並且擁抱了對一切都毫不知情的母親。傍晚,當所有人都衝進他們家的衛生間時,他仰面躺在陶瓷浴缸裡,眼睛眯著,看不出有任何痛苦或掙扎的痕跡。
後來豆子的遺體由他的母親主持火化,骨灰被安放在了城市公墓,他父親安息之地的旁邊。我去看過他一次,青條石的墓碑上面,有一張他的兩寸黑白照片。毛亂亂的頭髮,臉盤比我認識他的時候尖瘦不少。大概是早幾年前的留影,他的母親能找到的大概也只有這些。好在照片上的豆子笑容沒變,一樣是那麼無邊無際。
敏君,我最近的一次生日你還記得嗎?你送了我那雙很喜歡的中筒蘇格蘭彩色格子呢襪,豆子則送了我一個紅色的行動式隨身CD機。這也是豆子最後一次送我生日禮物,我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如今兩樣東西我都帶在了身邊,我的人生之中絕少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