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皇太后身邊,在一旁的水溝裡就著水洗了下手,然後扶著皇太后往青河那邊走去,「我帶你去洗一洗,先把鞋子上的泥洗乾淨了,回頭回到家的時候再換上乾淨的。」
能洗乾淨腳上的泥,皇太后很心動,只是面上拉不下來,「哀家沒那麼嬌貴。你先忙活完,待會去洗也一樣。」
「你還以為我們幾個女眷真的是要過來幹半天活呀?只是過來湊湊熱鬧,順手幫幫忙。一會我們也得回家了,」柳老婆子好笑的嗔了皇太后一眼,順便解釋,「家裡玉箏跟慕秋兩個人又要帶孩子又要做飯,可能忙不過來。再說她們做飯的手藝沒有我好,家裡這一堆的人可吃不慣她們做的飯。」
「既然如此,那走吧。」皇太后挺直背脊,很是自然的下諭旨。
柳老婆子聽了牙酸,她們現在不是在走著嗎?真是什麼時候都得擺架子。
站在田埂上,能把這裡當成養心殿的,估計就皇太后一個人了。
帶著皇太后走到村裡婦人漿洗衣裳的石階上,選了一塊乾燥石階讓她坐下來,把腳放進河裡,幫她搓洗掉鞋面上厚厚的一層淤泥。
現在剛剛開春沒多久,天氣雖然已經開始變得暖和,但是河水依舊沁涼。
雙腳浸到河水中時,皇太后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很冷,可是卻能清晰感覺到河水緩慢流淌。
隔著一雙鞋子,也能感受到那種水流沖刷腳背的感覺。
看著河水沖刷而過,從鞋子上帶走的一波波汙濁,皇太后覺得新奇。而且適應了河水的溫度之後,最初的沁冷已經散了,隨之而來的是能讓人渾身放鬆的舒適感。
柳老婆子叫她起身的時候,她竟然覺得有一些留戀。
「舒服吧。」柳老婆子讀懂了她的微表情,「現在水溫還有些涼,等到夏天的時候過來洗腳,那才舒服呢。而且你腳上現在還穿了鞋,在河裡洗腳就跟隔靴抓癢似的,什麼都感覺不到。淌水玩,赤腳那才痛快。」
「又在胡說八道。女子的腳唯有夫君才能看。你在外頭打赤腳,光天化日的,成何體統。」
「看你說的。咱雖說是鄉戶人家,但是也是守規矩的,誰會隨意在外人面前露出腳來,你沒看我腳上還裹著襪子呢嗎?」說著柳老婆子抬腳,在河水裡隨意淌了兩下,沖刷掉表面汙泥之後,腳上露出已經被泥水染成黃色的白襪子。
見皇太后又露出黑臉的表情,柳老婆子還故意在襪子裡面動了兩下腳趾頭示威。
皇太后把臉一撇,幼稚。
「娘,太后,洗好了咱們直接回家吧,田裡的事情不用咱們幫忙了。爹讓咱們回家做飯去。」後頭陳秀蘭跟杜鵑手裡拎著幾雙鞋子過來了,當中就有老婆子的。
「知夏知秋挑完秧了?」柳老婆子問道。
「挑完了,已經在幫著插秧了。」
「那行,」柳老婆子點點頭,「那咱們回去吧。」
三個女眷都知道,老爺們叫她們現在回家做飯,不過是心疼她們在田裡忙活的累,讓她們早點回家。這些年田地裡的事情,家裡幾個老爺們已經很少讓她們插手了。
回到柳家大院之後,首先看到的便是在院子中間草蓆上玩耍的三豆。
又爬又滾的打得熱乎。
廚房裡傳出咄咄的聲音,一聽就知道肯定是魏紅在劈柴。
傅玉箏跟柳慕秋坐在廚房門口,一邊摘菜一邊閒聊,順便照看三個娃兒。
看到幾人回來,柳慕秋立即放下手上活計,在廚房裡打來乾淨的水讓幾人洗手洗腳。把手腳捯飭乾淨了,換上乾淨衣裳,稍後就得準備煮飯了。
洗手的時候柳老婆子注意到兩個孫兒媳婦臉上未散的笑意,樂呵道,「剛才在聊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