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子想通了,柳玉笙拍拍她背脊,「好了,把表情收一收,二哥受傷,接下來還需要你好好需要。」
柳慕秋挽唇,在女子轉身要走之際,突然道,「知秋知道我不能懷孕了吧。」
柳玉笙表情一頓,立即回頭看向女子。
對上她瞭然眼神,柳玉笙心頭叫苦,她忘了小白蓮玩小手段是一方翹楚。
猝不及防一句試探,然後在她表情上看出端倪,根本不需要等回答來得到答案。
這兩年小白蓮一直跟屁蟲一樣跟在二哥身邊,只圍著他一個人團團轉,收斂了光芒,嬌嬌軟軟模樣,讓自己幾乎要忘了,這個女子曾經多精明玲瓏。
「所以知秋是因為知道了我的事,才把自己摔傷的。」柳慕秋盯著柳玉笙,輕道,「他是為了我對嗎,那他不能傳宗接代……」
「不管二哥是為什麼,你知道我不會隨意撒謊騙家裡長輩。」柳玉笙強作鎮定,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我出房間太久了,倆豆兒估計已經餓了,我先去餵他們。待會你盯著二哥喝藥,他摔得很重。」
說罷柳玉笙淡定轉身走人。
她沒有說謊,也沒有對家裡人撒謊,最多隻是瞞而不報。
說謊的是薛青蓮,嗯。
女子逃也似的走了,柳慕秋站在原地,抬頭看著遠方一碧如洗的晴空,整個人像是不會動的木雕般。
走近了,才能看出女子渾身都在顫抖,玉白嬌顏上,淚雨滂沱。
廂房裡,柳知秋躺在床上,頭一次看自己老孃哭得涕淚橫流。
「娘……」
「你這個臭小子,真的是什麼不要命你不玩!現在可好了,玩成太監了!你以後可怎麼辦?你、你讓慕秋跟著你怎麼辦!」
「娘,爹,對不起。」看著眼前已經年過四十的爹孃,柳知秋眼底盈滿愧疚。
叫爹孃進來,他沒有別的要說,只是想跟他們說一聲對不起。
「你還知道說對不起?以前你要是這麼懂事,你爹你娘白頭髮都能少長一半!」
「娘,你白頭髮還沒長呢。」
狠狠瞪了眼這種時候依舊不忘貧嘴的老兒子,杜鵑一抹眼淚,「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也別說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先把傷養好,以後一樣過日子!沒後就沒後吧,都是註定的。」
柳二紅著眼睛點頭寬慰,「以後要是你比老子先死,老子給你收屍。要是老子先死了,就讓家裡三個豆兒給你收屍,也沒差。你好好養傷。」
「爹,你還不如別說話。」柳知秋無奈長嘆,又看向夫妻倆,「你們倆現在也剛四十出頭,要不爹、娘,你倆再努力努力,不定真還能生出個老來子?」
「要是再生個你這樣的玩意兒出來,老子還不如一巴掌把他拍牆上!」
柳知秋,「……」
「好好養你的傷!還有,你都這樣了,也別繼續拖累慕秋,回頭咱跟慕秋丫頭好好談談,她要是願意,你們倆就和離,讓慕秋繼續找個好人家去。你成太監了總不能讓慕秋跟你一道守活寡,老了沒人送宗。」
「爹,我真是您親生的?」
「你是老子臭水溝裡撿的!滾犢子!」
夫妻倆在房裡發洩一通,心情便收拾得差不多了。
生命力極其頑強。
柳知秋嘆為觀止。
這是的確是他親爹孃。
兒子成「太監」了不心疼,先心疼兒媳婦守活寡沒人送宗。
換個承受力弱的,今天沒摔死,也會被爹孃活活氣死。
夫妻倆走了沒一會,房門再次咿呀一聲開啟。
「小白蓮。」柳知秋嘴角輕揚,沒有睜開眼睛。
腳步聲輕輕,是他極為熟悉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