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厚重,從外推開,朱漆殿門發出沉悶聲響,外間冷冽的風立刻撲了進去。
裡面,陰暗潮濕的氣息也蔓延了出來。
時間近傍晚,殿內沒有掌燈,光線昏暗。
走進去,偌大殿宇顯得空蕩蕩的荒涼淒冷。
最裡上首寬大檀木雕花座椅上,中年男人靠坐在那裡,神色頹然灰敗,聽到聲響後也沒抬頭,吃吃笑起來。
「皇上又來探望我了,我這裡還有你想要又沒拿走的東西嗎?」
天棄踱步慢慢走到他面前,背手而立,鳳眸裡的光涼薄,「答案?」
「答案?」巴念這才抬起眼睛來,眼裡盈滿嘲諷,「你之所以遲遲不殺我,就是為了從我這裡要一個答案,我要是真說了,你會讓我活過明早嗎?」
天棄抿唇,「只要你說,朕讓你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巴念陡然瘋狂大笑,「你也有求著我的時候?看來你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我一點也不想告訴你,怎麼辦呢?不如你一直猜下去?」
話畢,大笑的臉突然一滯,跟著浮上青紫顏色,雙手不由自主撫上喉嚨,嘴巴一開一合痛苦至極,像是被人扼住了呼吸。
最後一刻,脖子上無形的手鬆了,巴念大口大口呼吸,嗆出眼淚,於此間極為狼狽。
呼吸順暢後,剛才凝滯的笑容又起,更為瘋狂。
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如今跟個禁臠一樣,被人拿捏在手裡,苟延殘喘不如死了乾淨。
只是便是要下地獄,他也要拖著眼前這個人一起,死了也不讓他好過!
天棄轉了身離開,沒有多逗留。
他幾乎每天都會來這裡,每天也不會久待。
知道一時問不出來,無妨,他有的是時間,慢慢問。
受折磨的總不會是他一個人。
實則,他想知道真相的心並非如表現出來的那麼迫切。
只有他知道,對於那個真相,他其實是存了膽怯的。
自小到大,讓他膽怯的東西不多。
但凡有,都跟她有關。
「皇上。」殿外,巫師一身黑袍,站在空蕩蕩的院落裡,突然又突兀。
天棄從他面前走過,目不斜視,沒有問他何時來的。
「皇上應該斬草除根,西涼皇多留一天,都恐會生出變數。」他身後,男人音色淡又沉冷。
「朕有分寸,無需巫師擔心。如今你已是萬人之上,當滿足了。」
巫師眼睛冷了冷,跟在他身後,「臣是為皇上著想,也是為自己,若是皇上有什麼閃失,臣也不會再是那個萬人之上。」
倒是清醒。天棄譏誚笑了笑。
他們是連在一起的,坐在一條船。
「還有之前跟皇上提的事情,該提上日程了,整個西涼百姓都在看著,等皇上做出政績。想要拉攏人心,必須趁熱打鐵。」
天棄眼神驟暗,沒有說話。
「西涼鎖國這些年,巴念也不是什麼都沒做,西涼的兵力有所提升,皇上得了現成的助力,加上皇上的能力,跟東越南陵兩國並非無抗衡之力。否則真等到那兩國聯姻成功,再想下手難度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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