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思議,可我還是走到玄關。
透過貓眼,我真的看到了門外這位不速之客。
對他來說,我的行蹤,似乎處於全度透明的狀態。再次被他找到,我除了驚訝外,一時找不到其他情緒。
我在門前遲疑了一下。手握在門把上,遲遲不動作。
胡騫予忽地湊上前來,眼睛對準貓眼。他的瞳仁就這麼驀地在我眼前放大。
我的心被瞬間揪起。
他,明明看不見裡面的情況,可這個動作……
我突然萌生一種無路可逃的自覺,索性開了門。
“胡總找我有什麼事嗎?”
相較於我的肅然,胡騫予反倒一副痞像,抬著的小臂靠著門框,身體前傾,額頭抵住我的。
胡騫予身著格子襯衫,沒有打領帶,套一件大翻領短風衣、牛仔褲,一身休閒打扮,不再是辦公室裡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他似乎剛從pub裡出來。
“我來履行契約。”他的額頭抵在我的額上,輕蹭。
他的臉上有一種靜態的威懾力,略帶慵懶與輕佻,俯身時彷彿會有陰影落下。我看著這樣一個男人,不禁有些恍神。
緊接著我聞到了酒味,“你喝酒了?”
他點頭,看我。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無辜的眼神:“嗯……否則,不敢來見你。”
我嘆一句。手伸到他的腋下,環住他,駕著他進玄關。
他遲疑了一下,看著我。
“怎麼了?”
他視線移到他的腳下:“……鞋……”
我幾乎崩潰。
他喝了酒,思維方式就變得奇特。
“不用脫鞋。進來。”
他聽我這麼說,這才肯合作,任我扶進屋。
我把他放置在沙發上。之後進廚房給他弄醒酒湯。
天知道我怎麼會這麼好心,照顧一個敵手。
不太清楚他醉到了什麼程度。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偏要跑到我這裡來發酒瘋。他連路都走不穩,可是,那雙眼睛,沒有一點迷濛,亮得驚人,視線一直追隨我。
我在湯里弄了兩片姜,心思難免惡劣了點。這人,對姜過敏,他害我手忙腳亂,我小小報復一下。
醒酒湯弄好,我托起他的上半身,試著把湯灌進他嘴裡。
他不再乖,頭亂動,不肯喝。應該是受不了這姜味,鼻子才皺起來:“難喝……”
這還沒喝呢,怎麼就叫難喝了呢?
他看看我,不確信的眼神,隨後,他賭氣似的別過臉去。
“不會,味道不錯。”
我見他不信,舀一調羹進口,喝給他看。
就在這時,他突然掙開我的手,不等我反應,箍住我右肩,湊上來。
軟軟的唇,一點冷,冷裡還帶了點酒氣蒸騰出的熱氣。口唇一吸,將我口中的液體吸走。
他咂咂嘴,躺回去:“嗯,不錯,味道。”
我真要懷疑他這醉酒是假,輕薄是真。
正欲發表不滿,胡騫予卻又像小狗一樣窩進沙發,背對著我。
我的火氣得不到紓解,只得悶悶地端起碗。其實,那時也沒多想,手上有什麼就喝什麼,等到突然感到嘴裡的濃重姜味,慼慼然看向手中的碗時,那一整碗的醒酒湯早已被我喝得精光。
等了許久,胡騫予仍是兀自睡著,沒一點動作,我試著推開他起身。他要在這沙發上睡,隨他,可是我,可不想就這麼呆坐著陪他。
可他真重,一隻胳膊有意無意擱在我身上,便讓我寸步難移。
我真的是困,可是又走不了,最後只得找個折中的法子,找個舒服的姿勢窩進沙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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