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一瞧,見是相熟之人,她有全身乏力的裝死。
「我的頭好痛,你說話小聲點……我的腦袋瓜裡有七個小矮人在挖礦……」
天哪!這就是醉酒的感受嗎?
他低笑,「記得這裡嗎?前年元宵節你落了水,我坐在畫舫上吟詩賞月,看到你在水中載浮載沉,一時心生憐惜,跳下河將你救起。」
抱歉,她不記得了,因為她不是原主。
「等等,我們沒回府嗎?這地……會動……」
她打量一下週遭,好像在一艘船的甲板上。
沐昊然將佳人抱入懷中,一手解開她如墨雲絲,「這是我買來送你的畫舫,還中意嗎?」
「畫舫?!」她的?
驚得酒都醒了的杜雲錦睜大水眸,猶帶醉意的迷濛眸子恍若銀河星辰,一閃一閃的,閃著珍珠光華,如黑玉般迷人。
一排紅色燈籠掛滿畫舫,河面點點銀光映著紅色燈光,十分美麗,像是一條繽紛銀河,河水潺潺無盡處,讓人分不清是夜色醉人,還是人間燈火使人迷醉,只願從此長醉不起。
「當時我是保持有美不救非好漢的想法施以援手,沒想到我施恩不望報,卻被你杜家人纏上了,他們說我救了你,有了肌膚之親,眾目睽睽之下你的名聲已毀,我若不讓你進門,他們便要你自盡以示清白,再把你的棺木送到沐府宗祠。」
那時他氣笑了,有見過無賴的,沒見過這麼無賴的,救人的反被威脅,迫得人不得不納妾。
「你很倒黴。」他這算是無妄之災,這世道的人做好事沒好報,反受陷害。
沐昊然望著遠處燈火明亮的漁舟,修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佳人的玉潔雪頰。
「我想我真不該多事,既然連你的親人都不在乎你的死活,我又何必多此一舉,直接讓你溺斃河中省事。」
河面揚起一陣風,冷得杜雲錦打了個哆嗦。
驀地,一件銀白織金錦貂毛邊的大氅覆上身子,她不禁看了看眼前對她處處嬌寵的男人,一顆不該萌發的心悄悄長出嫩芽,枝葉向上勃發。
「我多麼厭惡被人強迫,也不想讓人當冤大頭看待,我讓你進門卻晾著你,和其他後院女人一樣的對待,我不喜歡你,所以你的眼淚對我無用,你們杜家人已達到想要的目的了,多的我不會給。」他拒絕他們的任何要求。
小妾沒有三日回門,杜家人以此為理由上門欲見人。他回絕了,只道沐府沒有杜家人。但趕了一回又一回,他們仍是不死心地想來要點好處,最後他扔出狠話,表示他們若是再來,他給他們一具屍體帶回去————入了沐府的妾只有死才能離開,人死發還孃家,不能葬入沐氏祖墳。
「沐……大少爺,你喝多了,開始說起醉話。」她不想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他說得越多,她心口越慌亂,好像有什麼控制不了的事即將發生,她不明就裡的不安。
「叫我的名字。」沐昊然俯下身,以額頭抵住她玉額,幽幽暗暗的瞳眸柔得似乎能滴出水來。
「昊然……」她受蠱惑般地櫻唇輕啟。
「我心悅你,錦兒。」她的眼,好明亮,她的唇,似染上霞色的硃砂,她的明豔笑容好動人。
「啊!」她輕喘。
「不是憎恨、不是厭惡,不是巴不得想甩開的包袱,我心繫於你,想要你這雙美麗的眼睛一直看著我。」她的眼中有著他的倒影,一個想佔有她全部的執拗男子。
她的心在顫抖,「你……真的醉了。」
沐昊然胸口震動,發出笑聲,「醉了才說得出心底的話,我願醉不願醒,只想與你比翼雙飛。」
他言畢,落唇,封住渴望已久的芳唇,大步地將人抱回船艙,火紅的燈籠如洞房花燭夜的喜燭,紅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