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蘇鬱凝著那盞宮燈許久,周遭的氣息沉悶,他似將所有的思緒都凝集在那盞燈籠上。
很久,連韓溪都不知那燈籠有和出奇,他正望向主子,只見黑袍少年陰寒的鳳眸一瞬輕閉。
雙耳微凜,聽到了一聲木頭輕叩的聲音……
孤蘇鬱雖不曾辨別出到底是何物發出的聲響,但約莫可以猜測得出是什麼……
顧九無疑是瞧著孤蘇鬱進了榴苑的,方才那一聲,便是她開啟暗閣木桶開關時候發出的非常輕微的聲響……尋常人或者即使是心細且武藝高強的人都聽不到……
而孤蘇鬱無疑不同於那些人,洛浮生初來時候因情緒所隔,不得發現,而孤蘇鬱顯然情愫不會長縈於心……
顧九將耳朵都貼到木桶上了許久,一丁點聲音也聽不到。
顧九想是孤蘇鬱和他屬下無需交流,卻又覺得蹊蹺。
安靜的時間太長了,連顧九都有些不安了,驀地她闔上了那木桶蓋。
似乎是又聽到一聲細微若蚊吟的木頭叩擊聲響,孤蘇鬱才睜開陰寒的鳳目。
果然如他所料,新建的隱月閣裡頭有玄機,只是比長安城中的其他客棧做得更為隱蔽一些而已。
他們表面上僕從任人差遣,若是命留下便留下,若是不要留下就連房室外五米開外都不得站人。
孤蘇鬱這才開口同韓溪道:“去催催,我坐會兒便走,酒打包帶走。”
“是。”韓溪頷首離去。
男子坐在那處,依舊是一臉的冷凌,和周身散不去的陰寒之氣……
明日就是大雍返朝將領“加官進爵”之時。
而他還有太子給他下達的人物還沒有完成。
是什麼人敢擅闖狸門,無疑是與西涼六皇子扶風熟識的人,更有可能是西涼皇子餘黨,若是如此形勢就變得微妙了……
西涼人絕不會善罷甘休,如此出征若是大雍不用殺伐決斷之舉,這兩國之恩恩怨怨便是永無寧日,西涼死灰復燃也不會是不可能的……
·城南一處別院
書案前燭影搖曳著……
屏風前的坐式宮燈也被一雙素白修長的手點燃,那少年移動著輪椅拿著手中未熄滅的火摺子,緩緩地朝香爐處走去……
修長的手指微動,熊足香爐鏤空的鈕蓋被開啟……
他將點燃的香料投入爐中,又闔上蓋子,待擦拭乾淨手後,他才朝床榻移動去……
榻上的人已睡了整整三日了。
這香也焚了三日,估摸著也該醒來了。
凝著榻上男子的面,水藍色衣衫的少年眉頭微皺起。
慕華胥,你擅闖狸門,可是為了狸門之中的西涼六皇子?
你與扶風是何關係?
他猶記得,那一年,一身緋衣的少年,扶起泥地之中的他的時候,驕傲的薄唇上揚,輕輕吟哦道:“祁連,慕華胥……”
他是祁連人,卻為何又會成為名動大雍的華胥樓主……
慕七,你究竟是誰?
少年的雙目一瞬陰沉,熠熠華光斂去,眸深似海。
此時,長榻上,一身洗淨緋衣,青絲披瀝大半邊床榻的男子,纖長上翹的睫毛顫動一瞬……
那擱置在床榻上金色錦被上的纖纖玉手亦是輕動了一下。
許久,他睜開絕美的鳳目——
前一刻,還是萬箭齊發,撲面而來的箭羽齊飛;後一刻,兩個身影趕至,一人擋在了他的身前拔出腰間的劍,而那金色的輪椅的人,只消一個動作,鐵索一般的東西從輪椅扶手處射出,直擊那箭屏一處,萬箭齊毀……
那殷紅的血從胸膛之中噴射而出……
那人緊捂著胸口,卻將多處中箭的他,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