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易微訝,拱手作揖,“那麼小的便回府了,將軍慢歇。”
小易走後不久,只見一個白衣男子往這處走來。
那人在孤蘇鬱面前站了許久才見他緩緩抬起頭來。
“爹?……”孤蘇鬱顯然不知殷離人今夜回來。
那人點點頭,放下手中一竹籃子道:“給你買了些兒芙蓉糕,你阿姊突然想起來你小時候也許是喜歡吃這個的……”
阿姊想起來這些兒了?那麼是不是以後阿姊會慢慢記起?
黑袍人眉目裡閃過一絲光亮。末了,想到了什麼,他陡然抬頭凝向殷離人。
他呢?因為阿姊想起來,記得他愛吃,記下了,所以便買來給他?
他盯著籃子裡的東西,覺得有些兒好笑,這麼大一籃子吃半年也吃不完啊,何況他已不是小孩子了,這甜食早已不愛吃了……
殷離人沒帶過孩子,自是不知道這些兒,他挨著孤蘇鬱坐下,凝眉道:“蘇鬱,可否告知為父,那夜……”他頓了下,“便是元宵廢太子攻城那日,後來你同聖上發生了什麼?……”
那黑袍人瞳孔微縮,薄唇緊抿,他偏過頭去,腦海裡劃過兩個月前的那一幕,心有餘悸的同時,眼裡竟是多了幾分自責。
許久,才聽他道:“他本無意傷我,我卻傷了他……”
殷離人面露驚愕之色,正要相問,卻見孤蘇鬱大笑了幾聲道:“是我害了他的,我們兩個勢均力敵,在最後那刻我處下風,本想不過一死,卻在那一刻他鬆了手,我一直記得那個時候他的神情,可是我不甘心,我卻反傷了他三劍……”
“你,唉!……”殷離人重重一嘆,對此子已說不出什麼,都是怨自己,若不是他孤蘇鬱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他只想盡力彌補。
“我那時想他是因我在西涼時為他擋過一刀,便一時動了仁心,沒想到不是因那一刀,也只是他真的憐惜我,捨不得我死罷了……我會錯了意,以為他只是失神錯過了良機,等我再醒來,見到他的時候我發現我錯了……可是那時候的我容不下失敗……”孤蘇鬱陰寒眉目一瞬黯淡,“他在西涼的時候就受了很多傷,有一次是被割破了肚子,那次我剛好瞧見,他腹內腸子都出來了,見醫官給他塞腸縫肚,也沒見他吭聲過,當時我就在想著人雖說不見得是一路的倒是個硬漢……”
窗外雨聲漸大,玉蘭花枝梢輕顫,就同此刻屋內人的心。·
三月初九的早晨,那李姓御醫再來給顧九請脈,那日只覺得應指圓滑如按滾珠,當即有些慌神,忙問道:“夫人近日可覺頭昏嗜睡?”
顧九搖搖頭。
“那飲食如何,可是厭食少食?”御醫又問。
顧九又搖頭,她吃得好,如何少食?厭食?
李御醫摸了摸鬍子,又把了一次脈,只覺得先前的滑脈淡了,倒是濡濡低弱,身子還是有些兒虛。
李大人凝著眉,執筆開方子,又怕這夫人是真有了身孕還沒顯出脈象來,也不敢開什麼孕婦受的藥……
正當大夫落筆的時候,顧九突然道:“先生我那月事上月末未至,這月初也未至。”
顧九一出此言倒是老御醫和一旁站著的蘇娘都紅了臉。
蘇娘一個激動忙上前來道:“夫人,您怎地不早些同我說呢?”
蘇娘又想自家夫人才做了夫人沒多久,家中又無個主母的,如何能知道這些兒,說著她就要佯裝摑自己的嘴,“倒是蘇娘大意,是蘇娘大意,夫人啊,這女子有了身孕癸水就不會來了的。”話說完後,仍是笑得合不攏嘴。
倒是顧九坐著神情淡淡,讓蘇娘煞是不解,顧九是覺得自己這身子月事就是正常一段時間,不正常一段時間,這樣晚來她倒是不覺得是有了孩子,許是經期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