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趙武是親兄弟,他們兩兄弟控制軍中內外,對趙瑜的忠心並不需要懷。
但若是趙瑜一去,指望他們會忠心於世子伯安那就有些難了。
而且趙文、趙武是宗室,陳五雖是趙瑜嫡母的小廝出身,但前幾年也與趙瑜母舅家聯了宗,可算是外戚。打天下時,這樣出身的將領都是可以倚之為臂助的親信大將,但一旦得天下後,對於天子來說,這些人都是需要除之而後快的。
陸賈也算是熟讀史書,朱聰的言下之意他不會不明白,而朱聰在他面前說這話的目的也心知肚明。但他是衢山的元從黨出身,若是沒了趙文、趙武、陳五三人,領頭的自然是他,而朱聰是福佬,在軍中根基太薄弱,跟他聯手只會是自找麻煩。
陸賈低頭考慮要怎麼合乎情理的拒絕朱聰,一聲船隻入泊的號角聲將他從苦思中解救出來,“到了?!”陸賈如釋重負,偏過頭,對朱聰笑道。
“……沒有。”陸賈轉移話題沒有乎朱聰預料,但能在他心裡打下一顆釘子已經達到了預先的目的。
陸賈訝異的望江中,卻見另外一艘從江心駛來的車船後來居上,風馳電掣一般,搶在未來天子的座駕之前,衝向預訂的泊位。眼看著那艘車船就要撞上棧橋,只見船身兩側的六對輪槳突然間齊齊倒轉,暴起的水花飈起數丈高,濺得棧橋上的裝卸工們渾身溼透,但船身卻在下一刻穩穩的停在泊位中。被搶了泊位的英國公座駕上傳來一陣陣罵聲,被澆得一身水的裝卸工們也是怒瞪著船上,而車船上的水手們卻毫不在意的嬉笑著。
那艘冒失的車船,船頭眼下的弦號打頭的是個是為陸賈麾下東海第二艦隊的標誌。朱聰橫了陸賈一眼,半開玩笑的說道:“不愧是第二艦隊,操船技術還是那麼高啊……”
“那小子!”陸賈的聲音分辨不清是在罵還是在誇。載著英國公一行的船隻屬於第一艦隊,自己麾下的部隊能讓第一艦隊吃個悶虧,陸賈的心裡自然歡喜。而朱聰不再提方才的話題,更是讓他鬆了一口氣
當日丁濤、黃領隊劫持了道君皇帝一行,而同時渡江的三千勝捷軍則被直接丟到了下游江中的沙洲上。那一天,載著勝捷軍的十幾艘渡船直接就在江心沙洲的淺灘上擱淺,接下來,東海軍的戰船用火炮將他們從渡船上逼到了沙洲中。渡船都被火炮擊毀,勝捷軍便被困在了江心島上。這幾天來,這三千勝捷軍的糧秣供給都是由第二艦隊幾艘巡海車船負責,每日來往於沙洲與京口之間。兩人眼前的這艘船便是剛剛從沙洲那裡運糧回來。
“不知道童王的親兵在沙洲上過得舒不舒服,習不習慣?”
朱聰笑道:“長江上又沒蓋子,他們不喜歡可以直接游過來嘛……”
陸賈哈哈大笑:“說的也是!”他大笑著,笑聲突然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所替代。
“傷風還沒好?”看著咳得彎下腰的陸賈,朱聰關切的問道。
“好了差不多了!”陸賈直起身子。當日領軍入鎮江的就是他,雖然東海軍出征後向來官兵一視同仁,但作為最高指揮官還是可以有點特殊待遇,下面計程車兵們得睡大街,陸賈其實可以找個宅院把指揮所安置下來。但他為了安撫軍心,卻在大街小巷中探視了一夜。不像手下計程車兵還裹了毯子,他在街上走著,受了一夜的寒氣,第二天便得了傷風。
以東海軍的後勤運輸能力,近衛一營和陸賈手下的陸戰營根本就不缺軍營帳篷,就算不佔民宅,找塊空地,豎起帳篷也是很容易的事。但根據趙瑜的命令,兩千名近衛營官兵必須在鎮江城的街巷旁露宿上一夜。雖然做足了防護準備,人人在外套裡穿了夾層的皮衣皮褲,備了烈酒和辣椒,又刻意選了背風的街巷,但還是有不少人凍病。不過露宿一夜就徹底安撫了兩浙民心,付出的不過是些傷風感冒,還有十幾例肺炎,如何取捨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