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唐小姐竟然寫了這麼一手好字,很少見有人習瘦金體,雖至瘦而不失其肉,每每大字能見風姿綽約之骨,可謂是幽蘭竹林,有鶴齊鳴。”
自然,也能看出寫字之人下筆堅定,以及其相當孤高的內心。
“您謬讚了。”
唐棠又飲了口茶,“不過是些偏門罷了。”
這確實是偏門。
書法展會常常有門檻和鄙視鏈。
瘦金體則一向不被重視,甚至被正統書法視作離經叛道和奇淫巧技。
但唐棠偏偏就喜歡瘦金體。
有一部分是當年中二時期,受某個在西湖開古董店,後來開始做地下工作者的小老闆的影響。
而其他部分則是她真的就喜歡瘦金體。
不過她也喜歡開窗亮話。
唐棠微微抬眸,與眼前中年男人帶著細紋的眼睛對視,那雙眼睛沉肅卻溫和,似乎飽經風霜與閱歷。
她開口,“我願意把之前拍下的古董全部都捐獻給國家。”
宋承書端著茶盞的手一抖,晃出來的一些茶水浸溼了他的手,他卻顧不上這些。
“唐小姐,你是說真的?”
他緊緊凝視著唐棠,凝視著眼前這個面容還帶著一絲稚嫩的少女,不可置通道,“那可是將近200億美元的古董。”
摺合人民幣就是1400億人民幣。
那可是千億人民幣!
他那飽經風霜的心也禁不住的抖啊抖啊抖。
“確實有點多,”唐棠認同似的點頭,髮絲隨著他的動作而一晃一晃,帶著些俏皮,“可是我留著這些也沒用啊。”
“那什麼對唐小姐來說有用?”
宋承書立刻聞弦知雅意,身體微微前傾,看著唐棠,“唐小姐,在一定範圍內,在下可以向你承諾。”
看著原本嚴肅的老領導突然這麼急切,唐棠失笑。
“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
她搖搖腦袋,只低聲道,“我是華國人,在哪裡都是,只是我現在的身份……”
她看向宋承書,看向這位五十多歲的國安二把手,出聲道,“我知道華國不允許雙國籍,但是我現在的身份不可能改變,而與此同時,我也並不想失去自己的根源。”
她叫唐棠,黑頭髮黑眼睛,自始至終,從無改變。
只是她現在已經身在局中,雖然她是設局的人,但同時也是入局的人。
以她如今的貢獻,入華國籍非常簡單。
但是她如今的理想已經遠遠不止步於此,在往後的日子,她將攀登到另一條走向榮譽的路上。
在那一條路上將樹敵無數,也將敏感非常。
那個時候如果她還是華國國籍, 她的所作所為,也許在某一天會變成某些國家攻訐華國的利刃。
所以她不能在明面上再擁有華國國籍,以後也不會有。
甚至如果唐棠想在某一天,建立一個新的政權,那她的族譜就要單開了。
不過,私底下嘛……
唐棠雙眼亮晶晶的看向這位中年人,語帶期待,“我有幸成為這個特例嗎?”
宋承書這下有些為難了。
如果唐棠想要的是一些便利,無論是商業上還是生活上,他都能拍板決定。
但是如果涉及到國籍,這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他事關人的歸屬權,也涉及到了相關的管轄權,這不屬於國安的範圍,他沒辦法一下子插手啊。
於是他皺著眉頭,看向對面的女孩。
少女黑髮用一支紫檀木釵輕鬆挽起,身上穿著一件月白色的柔軟旗袍,雪白皓腕上帶著一隻充滿了中式風格的晴水色翡翠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