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福生雙手交叉放在腦後,靠在椅子上,心想:這小子是來探我底了,過年期間,聽說他去過總經理家兩回,公司一直沒有把自己臨時專案經理的位置轉正,應該就是他搞的鬼,還不知道他背後告了什麼黑狀呢。
時福生露出標誌性的佛系笑容,道:「別著急,兩句話,車到山前必有路,麵包會有的。」
說完,他起身穿上大衣,開啟門,往隔壁喊了聲:「馬艷春、李立,出來。」
馬艷春、李立分別從自己辦公室出來,問道:「書記,天都黑了,去哪啊。」
「走,跟我老時去找麵包吃。」
審清平沒有站起來,他背對著門,又點燃一根香菸,卻並沒有抽它,只是看著一縷清煙在手中裊裊升起
時福生和審清平都明白,決戰的時刻到了,就這幾天,有可能會決定他倆人的命運。
時福生、馬艷春、李立這三人一夜未歸,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時福生進屋睡覺去了,李立沒精打採的誰也不想理,馬艷春也是一臉疲憊,神情木然,但她好歹說了一句話:「今年有活幹了。」
那一晚發生了什麼,三個人誰也沒有透露,也沒有人敢問,直到若干年後,周序在京城偶遇吳胖子,周序請他吃烤鴨時,他才告訴周序,那一晚,是吳胖子約了孫主任、黃處長,加上時福生、馬艷春、李立,六人去了永城。
在永城的地下賭城,大家共輸了三萬多塊錢,全是吳胖子付的帳。
後來,一行人又回到樟城唱歌,小包裡吃燒烤喝啤酒,馬艷春喝得有些醉意,是黃處長送她回的專案部,其他人則去了酒店,各自帶了小妹,也是他吳胖子掏的錢。
周序終於明白,那兩個工程是怎麼來的了,他沒有告訴吳胖子,那一夜,馬艷春並沒有回專案部。
兩個工程合同簽下來沒多久,時福生的任命書就下來了,從此,他就正式成為三江建工樟城專案部的專案經理。
這個月的工資終於發了,周序領到手竟有一千五百元,羅會計告訴他,九百元是基本工資,六百元是春節加班費。
周序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好不容易才平復下激動的心情,匆匆扒過中飯,他跑到街上,找了家郵局,將一千三百元寄回了家,然後,他買了張三十元的ic卡,在公用電話亭,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媽,我漲工資了,加獎金有一千五百塊呢,我給您寄了一千三百元,您收著,別捨不得花,身體不好,就別織那麼多毛衣了,老爸的煙也別再抽了,他的肺有毛病。」
「周序啊,你們領導真好,發這麼多錢,頂媽織好多件毛衣了,你自己要多留點錢,在外面別小裡小氣的,讓人瞧不起。我們身體好著呢,你爸的煙抽得很少了,別記掛,你的錢媽存著,給你攢老婆本。」
「媽,我再說一遍,存個啥啊,孝敬你們的,買點好的,不要每天下麵條吃。對了,媽,我想讓你打件毛衣,給我同事打的,他人可好了,也幫了我不少忙。」
「那是要好好感謝人家,行,媽一定用最好的毛線,織個最時髦的,你說,他多高多胖。」
「他好像比較適合灰色,比我高半頭,和隔壁的劉叔叔差不多胖瘦。」
放下電話,周序心裡有點小自豪,他一向認為,只有能做到為家裡分憂,才算真正的男子漢,另外,能給肖銘織件毛衣,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沒有等到母親織給肖銘的毛衣,肖銘就出事了。
那天,在澆築三號裝置基礎時,吳胖子和肖銘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肖工,我報的工你怎麼砍了近一半,這還讓人活不活了。」吳胖子拿著記工單追著肖銘質問。
「你做多少個工,心裡沒得數麼,過年那陣子我不在,弄不清楚,也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