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習慣了接受砸在頭上的命運,是什麼樣的命運就接受什麼樣的命運,就像我們的女兒,她的到來是意外,也是必然,只管接受就好。」
儘管安卉的比喻不是很恰當,但這樣的安慰之語依然令胡峰受寵若驚,並由衷的感到自豪,因為他的妻子是當之無愧的尤物,不僅是身體上的尤物,也是思想上的尤物,更是愛情的尤物。
李國球也及時給他送來了安慰,李國球還告訴他,如果沒有合適的崗位倒不如沉下心來提升自己,即將舉行的註冊建造師考試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胡峰聽從了李國球的建議,他買來教材準備放手一搏,安卉立即表達了她的支援:「老公,你現在不能飛翔是因為翅膀還沒有長好,你就放心呆在家裡無憂無慮的成長,我相信你是隻雄鷹,等羽翼豐滿了你就能飛上藍天,肯定比所有人都飛得高。」
「可是,一個男人不出去賺錢養家是很卑劣的行為,而且,那個建造師很難考,我不一定考得過。」胡峰心懷歉疚和忐忑。
「不過就是女兒的奶粉換國產的,我不再買化妝品和新衣服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更何況,我已經找到了新工作。今天早上出去買菜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張招工啟事,附近有家工廠招女工,是做衛生巾的,活兒應該不重,每週還有一天休息呢。」
「同意這麼雙纖纖玉手去做苦力,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啊,我是不是真的喪心病狂了。」胡峰握住安卉的手,痛苦的道。
「我是你的妻子,我會拼盡全力幫你實現理想,你的理想實現了,我的理想也就實現了。」
胡峰向妻子深深的鞠了一躬,在這一刻,他認為他是在朝有著頭上有光環的聖母鞠躬。
七月份放暑假的時候,必須要考慮小天舒的入學問題了,按照深州市就近上學原則,即使房產已經被抵給了債主,小天舒也應該去戶口所在地的萬家墩小學報到,這就是普通人要遵從的原則。
但蘇姨和敏敏、史天舒的組合併不普通,他們的不普通並非由於他們是什麼達官貴人,相反,他們的不普通是因為他們連普通人都不如,這一點,只要是稍稍接觸過他們的普通人都會承認,然而,可以幫助他們的貴人卻天天坐在辦公室裡,並不願意降尊紆貴多花一點時間去了解他們的不普通,更別說給他們以溫柔的特殊對待了。
萬家墩小學雖然是深州市重點小學,但離著練溪山有十萬八千里,蘇姨開車跑過幾回,早高峰時花了近兩個小時,中午道路暢通的情況下至少需要一小時十五分,這就意味著若想不遲到,小天舒早上五點鐘就得起床。
沒有一個孩子應該承受他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折磨,尤其是像小天舒這樣名義上有父母卻得不到父母體恤的可憐小男孩,蘇姨在走投無路之下只能去求老村長,老村長滿口答應下來,然後他拎了十斤臘肉去找兒子,讓兒子務必把臘肉送給能幫到小天舒的人。
老村長在兒子家光著膀子乾咳了三天,又拎著臘肉回去了。問題是兒媳解決的,用了最庸俗膚淺卻最有效的辦法,她在銀行上班,打聽到一個同事的堂兄是區教育局的副局長後,便拉上那個同事,買了兩條煙前去副局長家拜訪,人家聽說了小天舒的情況,二話沒說,隨即一個電話就把小天舒的學籍轉到了練溪山小學。
聽蘇姨感慨萬分的說著小天舒上學的艱難歷程,周序一面為事情得到圓滿解決而高興,一面又發起愁來,因為到明年這個時候,該他為女兒上學的事奔走呼號了。
就適齡兒童入學這件事來說,三江市的原則和深州市大同小異,身為普通人的周序若遵守原則,汐汐只能去小區對面的松西湖六小,優點是離家足夠近,缺點嘛,就連小區的門衛老大爺都知道,從六小出來的孩子,成長為學渣的機率那是相當的嘆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