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彪興奮的直嚷嚷,說要給雷常青打電話報喜,以雪前恥,嚇得周序趕緊攔住他:「我的彪哥唉,你太天真太可愛了,你真以為是咱們一通宵的縫縫補補打動了人家啊,昨天,圍繞著破皮子這破事,還不知道有什麼樣的交易在暗夜裡達成,所以,我們的努力只是一小部分,更重要的,應該是那個交易,只有交易,才能換來打混凝土的許可證。有交易,就會有代價,單位肯定是付出了代價的,彪哥,我敢保證,你這個報喜的電話,收穫得一定是埋怨。」
「說埋怨,還是輕了的,很有可能,還是像昨天那樣的痛斥。」孔勤在旁補充道。
正說話間,一大幫子鋼筋工衝上了板面,大約有三十來人,都拿著扎鉤,一字排開,每隔一米一個,迅速解開眼前麵筋的扎絲,最後,隨著一聲吆喝,每人拖著兩根鋼筋,又風風火火的跑下了樓板,這個場面,讓周序和孔勤看得驚心動魄。
「這他孃的是要造反麼,光天光日的,竟然公開偷鋼筋?」一向文質彬彬的孔勤,也忍不住也罵起了娘。
「趙構不點頭,秦檜敢殺嶽飛嗎。」周序搖頭苦笑。
「周工啥意思?」雷彪不理解。
周序拍了拍雷彪左肩,孔勤拍了拍雷彪右肩,倆人一前一後,下了施工樓梯,只留下雷彪一人,獨自在上面思考人生。
中午吃飯的時候,丁靖又來了,和董大力一起,坐著董大力的破吉普顛來的,天氣熱,吉普里的空調又恰好壞了,丁靖和董大力出了一身的臭汗。周序說把雷彪叫來,丁靖說不用。
於是,飯桌上的四個人都是五室的人,丁靖瞅著周序道:「昨兒那事不賴你和孔勤,我說話重了點。」
「沒有,丁主任,你是領導,事情畢竟出了紕漏,批評一下是應該的,更何況,你要是不來上那麼幾句,如果讓雷總先開了口,我可能會非常非常尷尬,尷尬到無地自容。」
董大力愛喝健力寶,這一會的功夫,已經灌進去了兩罐,他打著氣嗝道:「我就說嘛,小周是個明白人,比那個喬老爺強百倍。周序,聽說你和孔勤站了一晚上崗,不容易啊,既有功勞也有苦勞,得好好犒勞一下,但酒不能喝啊,下午要澆混凝土,還是得盯著。」
董大力點好菜以後,丁靖又要了兩瓶冰啤,道:「無粘結不比有粘結,不存在打破管子的事,看不看的也就是個擺設,這樣,周序下午繼續辛苦一下,留在工地上,誰讓他是負責人呢。孔勤,你吃完飯就回去休息,天熱,我倆整點啤的。董大力要開車,也不能喝。」
酒足飯飽,丁靖、董大力、孔勤愁眉苦臉的登上了蒸籠一般的破吉普,勉強擠出笑意來和周序說再見。
周序回到工地時,混凝土已經開始澆築了,四輛商砼車在門口排成一溜,振動泵撞擊鋼筋發出的刺耳聲音,和著撲面而來滾滾熱浪,折磨著一夜未眠的周序,令他感到頭暈目眩,腳底像踩了棉花,走兩步晃三下,周序匆匆交待了值守民工幾句,便去了民工宿舍,再不找個地方眯一會,他很有可能會中暑。
雷彪很體貼的把周序領進女民工住的「閨房」,女人就是女人,在最簡陋的條件下,還是能保持住最基本的整潔,周序竟然還嗅到了一絲香氣,他來不及探尋這香氣是哪來的,就倒在其中一張床上呼呼睡著了,雷彪把電扇開啟最大檔,對著周序吹,然後悄悄退了出去。
大約五點鐘的樣子,周序醒了,他覺得神清氣爽,精力充沛,他想起了午飯後發生的事情,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屋裡牽了根鋼絲,上面高高低低,花花綠綠的掛了些女人的衣服,他起來時,正好撞上了一件粉紅的胸罩,他下意識隨手一揮,卻把這個胸罩扯了下來。
周序趕忙俯身去撿,門恰在此時開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年青女子走進來,剛好和手舉著胸罩的周序打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