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腦子裡一首回放著楚穆把她拉過去擋劍的畫面,還有他剛才丟下她急急去追刺客的身影。
她的唇角勾了起來,露出了一抹譏笑。
她知道他對她毫無感情,即便有,也知道床第上的那點事。
在他的眼裡,她應該就如景寧郡主所說,只是個身份低賤的商婢,連給他做妾都不配。
他又怎麼會顧自己的死活?
不久前他不是還毫不留情地給了自己一刀嗎?
拉她擋劍又算得了什麼?
只是這一劍不像上次他刺的那一刀,這一劍,她疼得窒息,連帶著心臟那處,都彷彿被撕裂了一般。
她想抬手捂一下傷口,想讓血流得慢點,不要死那麼快,但是全身己沒了力氣,連抬手的動作都做不到。
她望著天空上那輪明亮的月,視線漸漸模糊。
楚穆丟下阮棠去追擊刺客,沒多久就生擒了幾個,但他著急回府,一時大意,竟被暗處的冷箭給全部射殺了。
一時的大意讓他的計劃全部落空,楚穆全身生出駭人的寒氣。
但他還是以極快的速度回了寧王府,可等他到的時候,府裡的賓客都己西散去了。
他抓來看守府門的一個侍衛問道:“國公府的二世子是幾時走的?”
那侍衛被他滿臉陰鷙嚇得腿發抖,戰戰兢兢地搖了搖頭。
來赴宴的人那麼多,且他並未下令不允許這些賓客離開,是以,侍衛都不敢攔人。
加上大家一窩蜂地湧出寧王府,他們自然也顧不上去注意,這二世子是幾時離開的。
但更令楚穆窩火的是,明明走之前他把阮棠放在西園那梨樹下,現下人也不在了。
他急忙回了滄浪苑,但是裡面也是空無一人。
他尋人找來了春晗,一詢問,才得知,整晚春晗都在後廚,也是他找她,她才得知阮棠不見了。
春晗當時就哭了出來,特別是得知了阮棠還是受著傷不見,哭得更兇了。
楚穆被她的哭聲攪得心煩,讓南風把她帶下去,才細細覆盤。
她受了重傷,她的隨從和丫鬟都還在王府,是不可能自己逃的。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是有人帶走了她。
但又是誰會把受傷的她帶走?
整場宴會,嫌疑最大的人,便是那沈千禕了。
今晚他拉著阮棠的手跳舞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他分明己經看出了阮棠是女扮男裝,但是他對阮棠並沒有男女之間的覬覦之色,反而是有一種他看不懂的怪異。
現在想來,他必定是識破了阮棠就是他前幾日帶回來寵幸的商婢。
而且剛才暗處的冷箭,亦有可能是他幹了。
沒想到平時斯文柔弱的國公府二世子,竟是個狠角色,竟把他玩弄於鼓掌之中。
楚穆那雙冷銳的眸子,浸滿殺氣。
看來沈千禕是打算用阮棠來拿捏他了。
可他是那般容易拿捏的人?
如果不是看在她為他擋了那一劍。
她這個無用的棋子,他亦是可捨棄的。
他招來人,吩咐道:“去拜訪一下鎮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