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可若定下來,這兩個便不能常見了。”許氏哧的聲笑了出來:“不告訴她們便是了,小女兒家還是平平常常待更好些。”
姑嫂兩個相視而笑,梅氏教養出來的女兒若像了明蓁,許氏半點也不挑剔,也沒個挑剔處的,可若是明芃,還真得好好教一教,琴棋書畫自然要學,梅家出來的女孩兒,這些個都不通,可不叫人恥笑,但只會這些,她這個當婆婆的,又怎麼放心把兒子交給媳婦照顧。
這邊姑嫂兩個換帖子換信物,那邊明蓁院裡頭,卻吵了開來,季明進了屋子便沒了拘束,明沅抱了灃哥兒喂他吃糕,澄哥兒跟明陶兩個論起兩邊學問長短來。
曹先生對隴西梅家極是推崇的,聽見是那頭來了人,這才准假,澄哥兒還帶了一篇自個作的詩文,同明陶兩個對答,季明卻不耐煩這些,他自生下來聽的就是聖人訓,家裡吃飯,還得擇一句《論語》,講的明白了,才能下筷子。
好容易來這兒鬆快了,更不肯聽他們說這些,鑽到東邊廂房來,見著一桌子菜,先跳起來:“好哇,瞞著我吃席。”
明洛跟他相熟,批口便回:“早知道你是大肚漢老饕客,咱們一說還落得什麼到肚裡?”說著掩了袖子笑,還指點起明沅幾個來:“趕緊裝進肚裡,你們不知道,他是食客裡的強盜,得從筷子上爭呢。”
季明兩邊眉毛高低一挑,挨著個兒把明湘明洛看個遍:“我這輪著瞧一圈兒,一個個都跟大表姐相似的,統統有福之相,怎麼偏你,生了張尖嘴巴!”
明芃一聽就立了眉毛,這兩個時常就要拌嘴,哪個也不當真的,明洛縮了頭不說話,明沅瞧出是玩笑,獨明湘絞了手指頭,她哪裡見過這樣場面,澄哥兒自來友愛,雖跟她們不怎麼親近,卻沒這樣譏笑的時候。
她兩邊望望,有些想出聲作和事佬,可這兩個她一個都不相熟,不敢貿然開口,往常姊妹間少不得口角,明湘總讓著明洛,明沅又最大方,明洛自個兒爭一句便覺得沒趣,三個人從來沒吵起來過,咬了唇兒垂下頭,明沅伸手去捏捏她,衝她笑一笑。
那兩個還拌個不住,你來我往,一句都不肯吃虧,聲音越鬧越大,連外頭的明蓁都聽見了,隔著
流雲萬蝠的落地雕花罩瞧過來:“又混鬧,你是主人,怎麼這樣待客。”
明芃扁嘴兒,趿了鞋子捱到明蓁身邊,挽了她的胳膊:“姐姐再不知道,他成日介給我氣受的。”
明蓁一手摟了她,眼睛掃掃她腳下的鞋子,抿了嘴兒笑,若不是著實親近了,哪裡會脫了鞋子上床,她一眼過去,明芃立時覺出來,臉上紅透了,聲音嚅嚅:“我那靴子吃了水,都溼了。”
毛氈底兒的,自院門口進來,底下浸了水,這才脫了,自家覺著羞,拿眼睇過去,梅季明卻不曾瞧過來,撿了桌上的金乳酥,拿碟子托住了,一咬一口,嘴裡的還沒嚥下去呢,就又伸了手去勾銀芋糰子。
明芃哼一聲,扯著帕子轉回來,滿面小女兒態,明蓁見了莞爾一笑,擱下手頭的事兒,牽了妹妹的手往姐妹中去,撫了她的背往前一扒:“不如夜裡便在我這裡擺席,叫廚房整治兩個好菜。”
既是明蓁相請,便遣了丫頭回去告訴紀氏,紀氏也正在同瓊珠說話:“庫裡還有幾架屏風?”
瓊珠是管著這些的,立時報了數出來:“有一架十二扇的山水大屏風,一架大紅緞子金銀絲線繡的牡丹富貴,才剛大姑娘那兒的朱衣來回,說想借了使使,笄禮那一日好用。餘下四幅的八架,單幅的也有四架。”
紀氏略一沉吟,扣了扣桌面:“我記著有一幅花梨木底座,玻璃紗的玉蘭繡屏,拿出來給沅丫頭送過去。”
瓊珠曉得是紀氏喜她給東府掙了臉,這才賞東西下去,倒是趕了巧兒,碰上梅家來人,紀氏心中受用,含笑應了,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