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動說明天要一起去的。她剛才的論點雖具說服力,但是她不去的理由真的就是這樣嗎?就算她只是單純地改變心意,究竟是什麼讓她改變的呢?
他想不出答案,喝光了第二杯酒。
2
隔天因為討論和採訪等事,哲朗打從下午就在東京忙綠地四處奔走。好不容易處理完所有事情時,太陽已經下山了。即使如此,他還是前往赤堤。嵯峨正道的家位在哪裡。
哲朗出門時,理沙子沒對他說半句話。她大概認為阻止不了他吧,而他也無意要改變心意。
當時,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他找遍家中也找不到金童劇團的小冊子,問理沙子有沒有看到,她也只是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沒看到。”他記得昨晚明明放在茶几上,居然憑空消失,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哲朗沿著上次的路,朝嵯峨住的公寓走去。但是當他看見那個洞窟般的陰暗大門時,馬上隱身在一旁的車身後。因為門口有一張熟悉的面孔。
兩名男子正要進入公寓,其中一人是在“貓眼”見過的望月刑警。
那傢伙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這不可能是巧合,他們八成也是來造訪嵯峨的。但是他們是怎麼找上金童劇團的呢
望月要問嵯峨什麼呢?嵯峨會如何回答他的問題呢?哲朗擔心地東想西想。他之所以原地跺步,並不只是因為天氣冷。
過了十多分鐘,望月他們從公寓出來了。他們的表情因為天色昏暗而看不清楚。但從遠方看來,感覺不出他們掌握了什麼重大線索。似乎可以認定他們只是單純來聽取案情。但這是哲朗自己樂觀的觀察。
哲朗確定望月不見蹤影之後,才走近公寓。這時,他腦中已經擬定一項戰略。
他爬舊樓梯上三樓,按響三〇五室的門鈴。室內馬上發出聲響,門粗魯地開啟。
“搞什麼,又是你。”嵯峨怒形於色地扭曲嘴角。他在運動服上套了一件毛線針織衫。
“不好意思,我有點話想跟你說。”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嵯峨打算開門,哲朗用左手按住門。
“我夾斷你的手指喔。”
“剛才刑警來過對吧?”
聽到他這麼一說,嵯峨露出意想不到的表情,隨即將不悅寫在臉上。
“既然你知道刑警來過,應該明白因為接連而來的不速之客,我的心情變得很差才對。”
“我很清楚。可是,我想你最好聽我說,這和剛才的刑警有關。”
嵯峨眼神中夾雜懷疑與困惑,盯著哲朗。他皺起眉頭,用厚實的手掌搓著臉,嘖的一聲,放開門把。哲朗心想可別讓他改變心意,於是開啟門進屋。
屋內和之前來時沒有什麼大改變,會議桌上依舊是一座由資料夾和檔案堆成的小山。
“抱歉,我沒辦法泡咖啡或茶招待你。”嵯峨雙臂環胸,坐在椅子上。“你要跟我說什麼?”
“基本上和之前一樣,我想請你告訴我提供那棵銀色聖誕樹的人的名字和聯絡方式。”
“你煩人也要適可而止。我說過了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訴你。”
“那,”哲朗做了一個呼吸之後繼續說道:“能不能請你告訴我立石卓先生的事呢?”
嵯峨的表情明顯嚴肅起來。他原本大而化之地張開雙腿的坐姿,也因為這句話而有了改變。他甚至挺直了上半身。
“立石?他是誰?”
“請你不要裝蒜,提供聖誕樹的人是立石先生對吧?”
嵯峨咯吱咯吱地搔了搔平頭,然後瞪著哲朗。“果然不該讓你進屋的。滾出去!”
“除非你告訴我立石先生的聯絡方式。不然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