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轉睛地盯著面板顯示的樓層數字。哲朗想起了從前他在面罩下的銳利眼神。手裡拿球的他,宛如野生動物般在球場上靈活移動。中尾的個頭兒在美式橄欖球選手當中算是小的,但是這更凸顯了他身為跑衛的才能。對方的防禦陣營往往就像抓不到兔子的大金剛般東奔西跑。
兩人出了電梯,要進哲朗家時,哲朗停下了腳步。
中尾露出“怎麼了?”的表情。
“你最好先做好心理準備。”
中尾先是露出困惑的眼神,然後臉上浮現大人從容不迫的的笑容。
“你以為我還是純情小夥子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如果看到現在的日浦,大概會嚇一跳。所以我才說你要先做好心理準備。”
“不管是誰,外表都會隨著時間改變。”
“改變方式有很多種。”
或許是哲朗太過執拗,中尾總算感覺到他不是在開玩笑,臉上的笑容一度消失,但是臉部的線條馬上又放鬆了。
“我只是因為懷念才來見她的,並不抱任何特別的期待,所以也沒有什麼好失望的。”
哲朗鬆了一口氣。原來對他而言,令人失望的不是“現在”,而是重要的“過去”。
哲朗一開啟家門,理沙子立刻僵著一張臉從屋裡出來。
“他是聽須貝的太太說的,他說他想見日浦。”哲朗說道。
“這樣啊。”她似乎也猶豫了。然而,她也知道眼前沒有其他的選擇。“那沒辦法了。”
“嗯。”哲朗也點頭。
理沙子看著中尾,皺起眉頭。“中尾,你瘦了耶。”
“因為吃了不少苦頭。高倉你還是一樣黑。”
“因為我整天都在外面跑。”
理沙子擠出不自然的笑容,看著哲朗,彷彿在問:怎麼辦?
“日浦在裡面嗎?”
“嗯。”她縮起下顎。
“那要不要叫她出來?”
“是啊。”
“等一下,”中尾說,“我去見她。沒關係吧?”
哲朗和理沙子對看一眼,然後輕輕點頭。“那倒是無妨。”
中尾脫掉鞋子,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中尾……”理沙子想要說什麼,哲朗伸手製止了她。
中尾開啟客廳門,一腳踏進客廳,眼睛看著裡面,就此停止動作。看在哲朗眼中,他的身體好像僵住了,並持續這個狀態好幾秒鐘。
不久,傳來一陣聲響。哲朗看見美月站在中尾面前,然後兩人又沉默了好一陣子。一股奇怪的氣氛籠罩著他們和哲朗、理沙子。
“QB,”美月沒有移開視線看著中尾說,“不好意思,能不能讓我和功輔獨處?十分鐘,不,五分鐘就好了。”
哲朗看著理沙子,她點了點頭。
“十分鐘,甚至十五分鐘都行,你們儘管聊吧。反正我們就在這裡。”
“抱歉。”美月關上了客廳門。
哲朗開啟寢室的門,和理沙子一起進去。
5
完全聽不見兩人的對話。哲朗盤腿坐在地上,理沙子躺在床上,等待美月來敲門。
哲朗想象,美月應該會和之前一樣,以輕描淡寫的口吻說明覆雜而痛苦的經過。但是既然說話物件是中尾,美月應該會比之前更難以啟齒。
哲朗想起了白色的滑雪場。大學四年級的冬天,他和理沙子兩人搭上雙人纜車。往正前方一看,可見一對同是情侶的背影,他們是中尾和美月。那年冬天,四人結伴去了苗場。
只有哲朗他們知道中尾和美月在交往,兩人拜託哲朗他們別告訴其他人,他們至今仍舊保守著這個秘密。
哲朗不太清楚兩人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