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九月初九留。”
他一邊摩挲著牆上密密麻麻的字,一邊輕聲讀了出來。
這面牆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這樣的句子,全都是亦萱一筆一筆拿石頭刻上去的,每一筆都凝結了濃濃的愛意和想念。
慕容軒望著這面傾注著亦萱所有愛意的牆,忍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
其實她是愛他的,他早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剛剛在抬首間看到了這面牆,他就真的要釀下禍事,鑄成大錯了!
她一直都是愛他的,只是她的愛內斂穩重,不善於表達。不像他,喜歡她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而她的愛,只留在這一面小小的牆上以及當初分別時那個…青澀的吻。
趙亦萱,再見了…
亦萱回去的時候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徐婉清連忙吩咐丫鬟們燒水給她沐浴,自己則將她拉到屋子裡,欲言又止了半天,還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沒有。”亦萱漠然撂下這一句話,轉身便離開了屋子。
瑞珠和研碧在幫她沐浴時,看到她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雖然震驚不已,但都很默契地避開不談。
只有在研碧替她上妝的時候,突然尷尬地問了一句,“姑娘,這肩上,遮不住,怎麼辦?”
亦萱的喜服雖然繁複精緻,不過為了美感,是要露出小半個香肩的。而亦萱的肩上,全都是慕容軒製造的吻痕。若就這樣穿出去,瞎子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算了,穿那件吧!”跟秦麓定親時做的那件喜服。倒是相當保守。
研碧明白亦萱的意思,多多少少有些可惜,那件喜服跟這件比,無論是料子還是式樣,可都是差得遠的!
可是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辦法呢!
亦萱平靜地穿好喜服,平靜地化完妝,平靜地看著鏡中那個顧盼生輝、瑰姿豔逸的嬌弱新娘,看著如今紅錦繡金,珠玉琳琅的閨房,安靜等待吉時的到來。
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就算外面鑼鼓喧天,就算身邊的人激動興奮,她卻好像置身事外。平靜地幾近漠然。
梳頭的全福婆婆來了,是京城有名的福氣老人,八十九歲的高齡了,丈夫、兒女、子孫健在,五世同堂。這一生沒有受過一點波折。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全福婆婆的話在亦萱耳邊響起,讓她微有些恍惚,她真的能如全福婆婆說的那樣嗎?她的後半生,真的會一直平安順遂嗎?
但願,如此吧!
梳完了頭,由瑞珠幫她盤了發,繁複豔麗的鸞鳳凌雲髻,象徵她身份的轉變。亦萱望著鏡子中煥然一新的美人兒,眉眼較於之前的確成熟了許多,也象徵著她再不能像孩子般倔強了,她必須要像生活妥校“姑娘,吃點東西墊墊飢吧!待會兒吉時到了,要餓很久。”研碧拿出了幾塊桂花糕。
亦萱伸手接過,默默吃了起來,吃完之後繼續坐在床榻上,安靜等待迎親的隊伍。
研碧看著她這樣,和身後的瑞珠對視一眼,兩人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們不知道亦萱跟慕容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她到底還是不是…
“添箱嘍!百子千孫,福氣滿堂!”外頭突然傳來喜婆高亢的聲音。
瑞珠一喜,對亦萱道:“是夫人來了!”
亦萱這才有了一絲絲感覺,母親來了,這或許會是她們母女最後一次在她的閨房相處,從今往後,她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再不只是母親的女兒。
突然間就有些悲從中來,她重生這七年,除了最初一年常常有不真實的感覺,需要時時刻刻粘著徐婉清才肯放心,之後便一直很獨立。可是現在,她突然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只想用力地擁抱母親,不想跟她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