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帛拿進來訪者名帖時,直驚得九霄魂飛天外。
她死死把著黃金寶座的扶手,大驚失色:“你說……誰來了?”
問帛見她反應有些異常,小心翼翼重複了一遍:“羽族族長凰羽親自登門賠罪。屬下幾天前沒跟您提過嗎?”
“你提過什麼?!”
問帛這才記起,七日前她將禮物退回去,凰羽甚是惶恐,傳遞來要親自登門陪罪的訊息。問帛當時十分得意,原是要將這事告知九霄的,卻因餘音枕腿睡覺一事給攪得忘記了。
這是她的失職,但上神的反應略顯過度啊。兩族間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其實只是點小小誤會而已。只見九霄從寶座上站了起來,原地打了兩個圈圈,提著裙子拔腿就往後走,象是要回避的架式。問帛驚奇地問:“上神您要去哪?”
“唔,我累了要去休息了。我不想見他,你打發他走就是了。”九霄邊走邊說道,神情慌亂。
問帛追了兩步:“羽族在天界也是舉足輕重的,凰羽年幼莽撞犯了錯,敢踏入瑤碧山,就算是冒死賠罪了,您也該給他一個悔過的機會,把關係搞太僵了也不好。要適可而止,得饒人處且饒人,上神?上神!……”
年幼莽撞?聽到這詞,九霄逃跑的腳步一個踉蹌。這才記起九霄上神與天地同壽,而凰羽千年一涅槃,共歷經五次涅槃,年紀應是五千歲。與九霄上神比起來,可不就是個小娃娃?她這一復生,連年齡輩份都與他拉開了遙遠的距離,當真奇異得令人唏噓。
踉蹌歸踉蹌,她逃跑的速度可沒受影響,全然沒有“累了”的跡象,一溜煙地從神殿後門溜出去後,心裡想著要趕緊回去寢殿,卻不知該如何駕雲,心裡想著罌粟說的“心念動,神力出”,嘴裡念著“雲頭雲頭給我一朵會飛的雲頭”,身邊的薄霧忽然聚成一朵祥雲。她大喜想邁上去,那雲朵兒卻嗖地一聲飛得不見蹤影,獨留她迎風流淚。
當然了,她唸的是“會飛的雲頭”,卻忘記強調在飛之前要讓她坐上去……
急躁地重念,卻因心神太過慌亂,整得身邊霧氣忽然擰成繩,忽然打個圈,硬是成不了雲朵。
最後咬牙切齒念道:“不管怎樣讓我飛起來就好啦!”
身形忽然縮小,她化成一隻羽色血紅的鳥兒,拍拍翅膀,撲啦啦衝入空中,一身豔麗衣冠散落在地。心中嘆道:慌亂之下竟忘記自己原身是一隻鳥兒了,只需現出原形就可以飛,還駕什麼雲啊。
……
凰羽收到鴆族退回的禮品時,他正著一身素白衣袍,在院中芭蕉樹下,對著一幅畫苦苦思索。素衣襯得面容俊朗,只是清減了許多。鳳眸含著暗沉的黑,像亙古的無底深潭,明明是站著的,醒著的,眼底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紙上,繪了一隻紅色的鳥兒,羽色如血。
一年多之前,在無煙失蹤的三日後,在外尋找的凰羽回梧宮休息,心中空洞又茫然。這時得知獓因候在廳中。此次他帶著禮物就再次造訪,為上次刺瞎梧宮婢女雙目的莽撞舉動登門賠禮。
凰羽本不想見他,卻因為有一事要問,還是見了。
獓因進來時,凰羽一眼看到他的咽喉處青紫的手印。那是三日前獓因突然刺瞎無煙後,凰羽出手掐住他的咽喉時留下的。看到那手印,當日的情形歷歷在目,令他胸口滯悶。
冷著臉問道:“不知那婢女與你有何仇恨,竟會剜你左目?”
獓因忿忿道:“就是這一點讓人鬱悶!有仇恨倒也罷了,偏偏無冤無仇,素不相識!一年多前,她剜我左目時,說過一句話:我取你左目,是因你左目無意中落入了一個至關重要之物。——真是笑話,我眼中連粒砂子都不曾有,哪會落入什麼重要之物呢?”
凰羽卻微微一怔,喃喃重複道:“一年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