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希臘文史,他就教我煮茶,為我講述東方的神秘,你是他的得意門生,想必在東方文化的造詣上不會讓我失望。”
秦秣很東方式的謙虛:“談不上造詣深淺,我只能是日夕加勉,不敢懈怠。”
“我最近在研究民族性格的形成原因,其中有一個課題,說到了中國古代文人的典型愛好。”卡西用手比劃了一個仰頭飲酒的動作,“除了茶,還有酒。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怎麼這樣離不開酒?西晉時候有一個叫劉伶的人,他甚至寫了一篇《酒德頌》,他怎麼會把喝酒上升到這樣的高度?”
“就能長精神。”秦秣微頓,笑道:“儒家講究達則兼濟天下,道家講究一心快哉,脫忘塵俗。中國文化從來就不是哪一家的文化,歷朝歷代的學者都在各家淵源當中尋求自己的那一面融合。有原則,但同樣嚮往自由,他們離不開酒,是因為從很早以前,酒就被詩話。”
兩人一路閒談,秦秣說:“小酌怡情,狂飲縱情,淺酌可以焚香,離別需要撒酒。酒與久諧音,天長地久的久。酒字拆開,一邊是水,一邊是酉。酉為地支第十位,屬雞,可以破邪,代表的是抗爭的精神。”
卡西於是興致高昂的邀請秦秣去她的小書房裡。她翻出她準備的許多資料書,還有一些筆記,便與秦秣深入的討論起來。
卡西在東西方文化差異的問題上研究很深,她中文學得不錯,兩人交流起來基本上沒有障礙。而秦秣自北宋而來,對古東方的認識更是無人能出其左右,卡西每每想到一個問題需要資料論證的時候,有秦秣在身邊,卻幾乎不需要去翻閱典籍。
一段時間之後,卡西忽然感嘆一句:“秦,如果不去看你的樣子,我會以為我身邊的是一部活動版的古東方百科全書。”
古人背書的本事,確實是現代人難以想象的。秦秣搖頭笑笑:“夫人,您太褒獎了。我所記得的那些,恰好是您現在所需要的,若是換成其他型別的書籍,我就要一問三不知了。”
下午四點出頭的時候,方澈打電話過來,說他今天的研究任務已經完成,問期末在哪裡。
秦秣與卡西相談正歡,隨口回道:“我要晚點才有時間。”
卡西邀請秦秣在她家裡吃晚飯,她親自下廚,做了燻魚、鬆餅、羊肚雜碎布丁、骨腿肉烤土豆等等。菜式簡單清淡,秦秣雖然不大習慣這種口味,但吃的還是很舒暢。因為卡西的真誠,這頓家常菜就顯得格外溫馨。
秦秣本來不會吃西餐,還是卡西手把手教她,細緻的像是對自己的孩子。
“我的丈夫在五年以前去世了。”卡西聳聳肩,有些落寞的道:“兩個孩子都喜歡到處亂跑,一個人在家裡,不做研究的時候會很想找人說話。”
秦秣順手幫她續上蘋果汁,溫和的笑道:“您隨時都在與古今對話,那些文字裡藏著的故事與您同在。”
“中國有一個成語,叫善解人意。”卡西又笑開了,“劍橋也藏著許多的故事,很多初次過來的小傢伙都會聽說……比如,兩百年前學校不準養狗,於是又一個叫拜倫的年輕人就養了一頭熊,以羞辱學院的老學究。還有,他們會說,別看我們今天在這裡求學,也許過不了幾十年,我們就會變成這裡的教科書。”
一直到天色又暗下,晚上八點多燈光遍染的時候,卡西才送秦秣出門,並且邀她明天再過來繼續課題。
秦秣走在一條鵝卵石的小路上打電話給方澈,兩人就近,便在基督公園見了面。這裡離秦秣住的酒店剛好不遠,走起來也是閒散舒適。
方澈眼圈底下有一些不大明顯的青黑,像是睡眠不足的樣子,他見著秦秣開口第一句話就問:“晚餐吃的怎麼樣?”
“我很好。”秦秣皺眉,“你怎麼回事?”她的意思是說方澈的氣色怎麼會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