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虎總算是捱到了岸邊。令人錯愕的是;飛上岸後;才不過前行數丈距離;讓過海浪範圍;連人帶虎;咚的一頭紮在沙地上;各仰面朝天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這一臉蠟黃;面相三十左右的消瘦男子;正是易了容貌的郎飛。在沙灘上躺有片刻;略緩過一口氣;郎飛抬頭看了眼東方視線盡頭處那一片彌天的烏雲;心頭不禁生出一股隔世為人的恍惚感。
想及這數十萬裡的路程;不由得心中感觸良多;無怪乎常聽人;對煉精境以下之人來;去往灼砂大陸乃是九死一生之事。現在想來;郎飛深以為是。思及途中所遇;一時仍覺後椎骨處有孝涼。
灼砂大陸與長青大陸之間的這片海域;有個名字;稱作雷罰之海。平時與他處海洋一般;一波萬頃;碧野千里;並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若遇辯雨;這才宛若蟄伏的魔怪;露出那尖利的獠牙。若只風雨;任它密灑如織;浪頃萬丈;對於眼前這一人一虎來還無甚兇險;可要命的卻是那漫天的雷霆;誠如雷罰之名;其密集程度;比之如織暴雨亦不遑多讓。一路上;郎飛所遭遇的海上風暴就不下十數回;若不是他的元力護盾比之一般築基修士強太多;根本就不可能撐到今日。
能夠全身登岸;那張地圖居功至偉。萬幸之前他行事心;沒有冒進;在霍家得到地圖後方才動身西行。想及茫茫無涯大海中的雷雲風暴;郎飛忍不住輕輕拍了拍須彌帶;若不是這種十宗監察院所賜下的地圖繪製詳盡;參照物較多;在那舉目不盡的一片汪洋之上;一瞪行方向稍有微偏;便會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倘若前時大意;弄張隨處可見的大路貨;此刻指不定還在海上打轉呢。
如此良久;郎飛方才收回思緒;整理一下衣衫;站了起來;打量一遍四周環境;又升至高空望了望;見得周圍十數里之內杳無人煙;方才落下;搖搖頭;將那須彌帶中所餘不多的肉乾分作兩份;與白兒各自吃了些。
食畢;郎飛再展地圖;詳細對照一番;發現自己所在之處位於天辰山脈東南方向不遠;於是跨上虎背;招呼白兒一聲;向著西北方向飛去。
別過海岸線;趕有三個時辰;地平線上漸漸出現一片橫貫東西的起伏山地。再近前;郎飛對照地圖細細比對一番;確認了心中所想;眼前的群山正是那天辰山脈。至此;賊子心中漸漸轉喜;招呼白兒調轉方向;沿著群山脈絡;徑直投奔西方。
灼砂大陸乃是南北走勢;橫窄縱長。郎飛駕著白兒一路向西;只用了半日光景;便見地勢漸漸平坦;大大的村鎮亦出現在谷地或者低嶺之間。郎飛心念一轉;結合地圖中所繪;知道是到了積雷山與玄火宗中間所夾的兩個皇朝中偏東方向的魏國。
漫遊在群山之間;賊子心中歡喜;忍不住一聲長嘯;驚起林間無數鳥雀。時至如今;前路通坦;再無泥濘;他只需取道正西微偏北一點;必不至錯過地頭。
依著心中所想;在一凡俗城鎮逗留一日;第二天;郎飛復動身向西;行有兩日光景;偶見半空上有些遁光;他心中一驚;收了白兒;隻身飛行。天黑時刻;降落在一處凡俗大城;尋得一間客棧略作打探;得知此處已然是晉國西北邊疆;距離那熔陽峰上的玄火宗已不足千里。壓下心頭興奮;郎飛在店裡住了下來。
入夜後;躺在床上;這子思及自己遠道而來;並不怎麼了解玄火宗;如何順利混進山門才是一等一的難事。左右想不出個法子;他又將地圖拿出來細看了一遍;發現距離玄火宗不足三百里外有一處修真坊市;立時心念一轉;想到還在丹門時偶然聽的一件事。
整個長青修真界;若言散修;其數如銀漢繁星;濱海之礫。對絕大多數散修而言;生平最大的願望;便是能拜入長青十宗;出人頭地。是故;十宗山門不遠處皆有坊市;坊市中聚居著一大批的散修。這些散修只有一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