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三個俯首在案牘後的大學士紛紛抬眸。
劉健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一驚一乍,遇事就慌亂的人,所以臉色一下子拉了下來。
李東陽倒是氣定神閒,不過眼眸中分明掠過了一絲驚愕,這個時候,會出什麼大事,這書吏平時也是個頂知趣的人,進出內閣時都是躡手躡腳,怎麼今日情緒這般激動?李東陽眯起眼睛。心裡不由的想:“莫非是順天府的那位,已經不甘寂寞了?”
謝遷性子急,已是拍案而起,大喝道:“嚎喪嗎?這裡是什麼地方,豈容你這樣喧譁,天還沒塌下來,就算真塌下來,那也自會有人去頂!”
書吏的額頭上已是冷汗淋漓。顧不得解釋,連忙道:“鴻臚寺那邊傳來訊息,說是太子……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在座的三人頓時也有些慌了,當今太子和別的太子不一樣,這太子可是板上釘釘的皇位繼承人,若是太子出了事。這可真不是好玩的了。
“快說,太子殿下怎麼了?”謝遷嚇得臉都白了,方才還罵這書吏不懂規矩,現在連自己也不太懂規矩起來。
“太子殿下命人去了鴻臚寺,給瓦刺國國使遞交了戰書,言明十日之後,與瓦刺國列陣對戰,瓦刺國使據說已經放出了風聲,願意應戰。還說,還說要將太子打的滿地找牙……”
書吏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不禁偷偷看了三個大學士一眼,只見三個大學士俱都是臉色蒼白,尤其是劉健,轉瞬之間,兩鬢竟是多了幾分白髮,那紅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老了許多。書吏再不敢說話,連忙住了口。跪在這堂下。大氣不敢出。
劉健這下子真的是呆住了,身軀都不禁顫抖起來。嘴唇子還在打著哆嗦,雙手撐在案牘上,勉強讓自己沒有一頭栽倒下去,好不容易回了點神,才問:“此事當真嗎?”
“鴻臚寺寺卿親自跑去通政司相告的,通政使大人已經氣昏了頭,現在已經去請太醫了,小人奉命前來稟告,請大人們定奪!”…;
“瘋了!”謝遷氣的臉色發青,惡狠狠的道:“真的是瘋了,太子這是胡鬧,社稷之重,在他眼裡就這麼不值錢?萬邦來朝,不知會有多少人看笑話,若是讓那瓦刺人勝了,你我身為太子太傅、少傅,皆是國朝罪人,這是誰出的主意,一定要嚴懲不貸!”
劉健搖了搖頭,苦澀笑道:“太子殿下素來耿直,此事怪不得他,要怪,就怪我等,名為少師,卻從未管教,教不嚴師之過也,哎……賓之,你怎麼看?”
李東陽眼眸一闔,心中生出滔天大怒,可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憤怒過後,卻只剩下了心中無力的感慨,心裡想:“柳乘風要出順天府了,此人要反擊了嗎?”他權衡片刻,又想到了李東棟,短暫的猶豫之後才道:“劉公,我等在這兒說一千道一萬道又有何用?為今之計,只有立即覲見,請陛下聖裁!”
“對,沒有錯,來人,立即去通稟,賓之、於喬,你們隨老夫一道去!”
劉健做了決斷,飛快叫人入內宮稟告,內宮裡頭也慌了,誰也不成想到,太子突然唱出了這麼一出,先斬後奏,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這件事的影響實在不小,可謂震動朝野,朱佑樘聽了稟告,差點兒沒有一頭栽倒在地,張皇后也慌了,自家的兒子鬧出這種事可不是好玩的,可是做孃的總是疼兒子,朱佑樘還沒有罵,張皇后就開始為朱厚照開脫了,只是說朱厚照不懂事云云,朱佑樘氣的臉色鐵青,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只得嘆口氣,想著正心殿那邊還有人等著與自己商議,拂袖而去。
到了正心殿,朱佑樘和劉健等人都可以看到對方臉上的憂色。
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了,太子發了戰書,在天下人眼裡,這就等於是太子代表了朝廷對瓦刺人宣戰,若是這個時候,朝廷反悔,或者收回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