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我說的算,全憑陛下今日御審聖裁之後定奪,你左一口奸佞,右一口反賊,顛倒是非。汙衊成國公。這又是什麼意思?”
蕭敬自知失言,方才他說的話太重了,皇上還沒有定案呢,自己說這話確實草率,經過柳乘風的反擊,他反倒氣定神閒下來,在朝殿上和柳乘風爭辯這個徒勞無益,這個案子不是爭吵能解決的。於是他謹慎的閉上了口,朝朱佑樘道:“陛下。謀反是重罪,不可不慎,這劉成剛也確實是寧王的長史,奴婢已經多方查證,絕不會出任何意外……”
柳乘風不陰不陽的插了一句:“微臣也曾多方查證過,姜濤定是寧王的人,結果又如何?”
有時候柳乘風的話足以把人氣了個半死,蕭敬的老臉抽搐了一下。硬生生的被柳乘風一句話給打斷了。
朱佑樘咳嗽一聲。手搭在御案上,此時也是踟躇了,良久才道:“劉成剛的證詞,暫時先不必理會,繼續往下審吧。”
這句話的意思深得和稀泥的精髓,所謂暫時不必,其實就是擱置爭議,說好也不好。說不好也好,蕭敬臉色驟然有點兒不太好看,看來單憑人證就想將朱麟的罪狀定下來是不成了。
柳乘風卻是朝蕭敬拋了個眉眼,挑釁意味十足。
這意思是說:
你不是要搶功嗎?你不是要坑我嗎?放馬來試一試,今日你我就在這殿中見個分曉。
蕭敬不敢再大意了,一開始他確實有些得意,因為他自以為自己勝券在握。誰知道柳乘風根本就不和他硬碰硬,直接來這種歪門邪道,竟是把他一手王牌生生弄成了雞肋。他咬咬牙,陰深的回擊了柳乘風一眼,隨即道:“奴婢還有物證。”
朱佑樘等待的就是這物證,精神一振,連青黃的臉也不禁有了幾分光澤,道:“拿來朕看。”
殿下一個小太監聽了皇上的話,連忙託著一個銅盤,銅盤上有文書數頁,竟還有不少書信層在盤中,小太監躬身碎步慢慢上殿,將銅盤放置在朱佑樘的御案上。
朱佑樘先是撿起了那文書來看了幾眼,每看一眼,眼睛便抬起來在殿中逡巡,被看到的人一頭霧水,也有人頓感不妙,忐忑不安。
朱佑樘臉色冷漠,似乎臉色有些差了,隨即又拿起幾分書信來看,至始至終,他都不發一言,誰也不能透過冕冠前的珠鏈看清他的臉色,不過殿中竟是有了很壓抑的氣氛,有人嗅到了這不太妙的感覺,連呼吸都開始小心了。
等所有的書信全部看完了,朱佑樘拿起一封書信交給其中一個太監,道:“念。”
太監點了點頭,隨即拿了書信開始唸了起來:“伏承來教,勤勤懇懇,閔其年之衰暮,而悼其學之無傳,其為意甚盛。然欲使之效曩者二三先生,招門徒,立名譽,以光顯於世,則私心有所不願也。若乃西漢之傳經,弟子常千餘人,而位富者至公卿,下者亦為博士……”
滿殿的人屏著呼吸來聽,這一聽之下才明白過來,這是一封書信,應當是寧王給朱麟的書信,看上去這一封書信似乎很平常,也沒涉及到什麼陰謀,更像是純粹的討論學業,而且寧王敬告朱麟,切莫因為有了些成績就沾沾自喜,學海無涯,需窮極一身才能參悟些許大道。
可問題出來了,一般人關係若是沒有近到一定的地步,是絕不可能告誡某某該怎麼讀書,又該怎麼學習的,通常只有親近的師長才有這個資格,你若是尋個陌生人告訴他如何如何,人家非要把你當瘋子來看待。
而且從書信中的稱呼來看,兩個人關係顯然十分親密,足以讓寧王自詡為朱麟的師長,是良師益友,只有這樣,這封書信才能成立。
所以說這封信表面上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仔細咀嚼,就會發現朱麟與朱覲鈞的關係極為深厚,已經到了情若父子的地步。
在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