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嚴肅的表情,道:“時不待我,當然是現在籌建,不過不能在北鎮撫司建,咱們錦衣衛的名聲太臭……”這一點上,柳乘風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繼續道:“所以最好和北鎮撫司分的清楚才好,這倡議局也不要太有衙門的性質,以免讓人說三道四,你到外頭租個院子,最好靠近為王府街那邊,還有。把那個朱夫子請來。”
李東棟聽柳乘風提到朱夫子,微微愕然了一下,卻還是點點頭,起身去辦了。
柳乘風則是坐在案牘後,開始開起近來的文書,這種案牘上的事,他實在興趣不多,每次都是勉強讓自己看一些,不過近來他命人將江西那邊的所有訊息全部都要送到自己的案牘上來。好隨時觀看。
看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累了,伸了個懶腰,推開了靠東的窗子,一縷陽光透了進來,現在酷暑已經過去,天氣已經漸漸涼爽,京師這邊涼颼颼的,樹葉也開始枯黃。一派昏沉。再加上前幾日天色總是陰沉沉的,今日好不容易出了豔陽。倒是讓人覺得有些難得,柳乘風看著窗外飄了一地的落葉,這才醒悟,秋日就要到了,弘治十五年已經過了一半。
他心情說不上好壞,只是覺得自己從穿越到現在,竟有一種飛梭的感覺,他記憶的深處,仍然記得那個擺著字攤的人,一天十二個時辰什麼都不用想,什麼也想不了,朝九晚五,每日餬口度日。
那個柳乘風是自己嗎?
或許正是因為有了那個柳乘風,才會有現在的自己,越是經歷了逆境和困苦的人,才會有野心,有**,因為只有這樣的人,才不願回到過去。
“大人在看什麼?”
一個聲音不知什麼時候出現,聲音略帶幾分嘶啞,中氣卻很足。
柳乘風回過頭,不禁看了來人一眼。
來人穿著很合體的儒衫,一副讀書人的打扮,不過年紀卻是不小,六旬上下,鬚髮皆白,眼神顧盼卻頗為有神,這個人就是柳乘風在等的人,朱夫子。
朱夫子是江西人,這個時代的江西也算是魚米之鄉、人傑地靈,天下的讀書人至少有一成出自這個地方,而朱夫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名聲很大,從前還中過舉,不過後來卻辭了官情願去四處講學,據說此人家中很是殷實,所以曾在天下游歷過一段時間,近來朱夫子名聲鵲起,有不少人拜在他的門下。
柳乘風朝朱夫子笑了笑,忙道:“先生來的這麼早?來,請坐下說話吧。”
朱夫子神色恬然,對柳乘風沒有太多阿諛,反而是柳乘風對他熱絡一些,他坦然坐下,柳乘風叫人上了茶來,朱夫子開玩笑道:“這茶不好。”
柳乘風不禁道:“這是上好的碧螺春,怎麼,連這個也不對朱夫子的胃口嗎?”
朱夫子卻是搖頭,道:“總是覺得這茶中有一股讀書人的酸味。”
柳乘風不由放聲笑了,這朱夫子的笑話太深,一般人聽不懂,可是他卻懂,柳乘風只能算半個讀書人,而讀書人在大明朝一向是褒義詞的代表,朱夫子之所以說這句話,是告訴柳乘風,讓柳乘風說話不要像讀書人一樣繞彎子,太酸,大家坦誠相待,開門見山的好。
這是一種很隱晦的表述方法,卻飽含著一種經歷世故的風趣。
柳乘風笑過之後便板起臉道:“朱夫子是江西人,想必也知道江西的事,寧王圖謀不軌,反叛在即,朝廷的平叛大軍也是蓄意待發,為了平叛,朝廷已有掌握輿論之意,因此柳某人奉命籌建倡議局,這倡議局旨在節制各報館,以防寧王奸細蠱惑人心。柳某人身份乏術,所以想請個高士為朝廷效力,同時也為柳某人分擔一些。朱夫子乃是高義之士,想必不會拒絕吧。”
朱夫子臉上既不顯得歡喜,也沒有愁慮,他看了柳乘風一眼,又喝了一口有些‘酸氣’的茶,瞑目片刻,隨即張眸道:“